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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君玉秀丟了橫肉大漢的腿,望著君行遠,嘴唇顫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那赤身漢子本要過來抓那君玉秀,這下抓了個空,張著兩只手,像一頭中了定身符的僵尸。
那亂發(fā)漢子手臂掄在半空,扭頭一看,差點閃了腰,那打君志忠的第二巴掌就落了空。
君志忠抱著頭蹲在地上,嗚嗚哭到一半,被噎得直打嗝兒。
麻六張大嘴巴,瞪大眼睛,指著君行遠:“你,你,你......”
君行遠趁熱打鐵,縱身上前,一腳一個,將赤身漢子和亂發(fā)漢子統(tǒng)統(tǒng)踹翻在地。
反正不打也打了,君行遠也就顧不得自己的身份了。
大不了以后下旨讓這個村的人都不許出去好了。
君行遠安慰自己。
麻六終于反應(yīng)過來:“好啊,你小子敢打人。六爺來掂掂,你有幾斤幾兩?!?/p>
麻六話音未落,拳頭已經(jīng)到了君行遠腦門。
這麻六不僅身體強壯,而且粗通拳腳。難怪身為長工,卻得了地主老爺喜歡,充當打手。
君行遠一矮身,躲過這一拳,隨即一個掃堂腿,攻擊麻六左腳。
君行遠以為這家伙身材高大,必定重心不穩(wěn),一腿足以讓他躺地上。
誰知麻六能替地主老爺做事,身手并不弱。君行遠一腿掃中,他卻紋絲不動。
麻六大笑一聲:“小子,你還嫩了點。”
只見他一躍而起,以泰山壓頂之勢,一拳落下,直奔君行遠脊背。
人的脊柱看起來最硬,但實際上最脆。如果這一拳砸實了,輕則全身癱瘓,重則殞命當場。
麻六對一個少年便下此狠手,顯然不是一個良善之人。
君行遠施展游龍步,泥鰍一般滑出麻六拳頭籠罩范圍,反手一拳,直接打在麻六嘴角上。
麻六那點粗淺的拳腳功夫,在君行遠面前,自然不夠看。
只聽得咔吧一聲,麻六上下牙齒磕在一起,兩粒大黃牙從嘴巴里飛出來,血沫橫飛。
君行遠遺憾地吹了吹拳頭,他本來是想打這麻六的眼睛,讓他變成一只獨眼的熊貓,誰知身高不夠,只夠得著嘴巴。
現(xiàn)在,獨眼熊貓變成了歪嘴麻子,總覺得不夠好看。
君玉秀回過神來,立刻抓住了君行遠的手,目光從他的頭頂看到腳底,又將他推著轉(zhuǎn)了一圈,左看右看,連聲問道:“遠兒,你沒事吧?沒受傷吧?”
君志忠也走上前來,哆嗦著說:“遠,遠,遠兒,你打了黃老爺?shù)娜?.....”
麻六總算反應(yīng)過來,他是黃老爺?shù)娜恕?/p>
他捂著嘴巴,含糊地說:“君行軟(遠),你小子敢打我麻漏(六)。等著,看黃老爺怎么收系(拾)你!”
他一揮手,帶著哎喲哎喲叫個不停的三個大漢歪歪扭扭走出了小院子。
君行遠在站在原地,怒道:“你才軟,你兒子軟,你孫子軟,你子孫八代都軟!”
君志忠一屁...股坐在地上,放聲大哭:“完了完了,活不成了,活不成了。”
君玉秀也渾身發(fā)抖:“遠兒,咱們雖然逃過了這頓打,可黃老爺一定會生氣。黃老爺生氣,咱們家全部都得死啊。”
君行遠皺眉:“他不過一個小小的地主,強買強賣在前,動手打人在先,按律該沒收土地,杖責(zé)六十,苦役三年。咱們到官府說明原因,他自身都難保。不用怕他?!?/p>
君玉秀搖頭:“兒啊,這是誰給你說的?這么多年來,黃老爺強買強賣的東西還少嗎?官府從來沒有理會過啊?!?/p>
君志忠雙手拍地,怒道:“肯定是那個周夫子。咱們送你去讀書,只想認幾個字,免得成為睜眼瞎子。誰知你卻信了他的那些鬼話。什么圣人之言,什么治國之道。那是咱們窮苦人家學(xué)的嗎?天高皇帝遠,黃老爺就是咱們村的皇帝啊,律法管不了他?!?/p>
君行遠才不信,肯定是當?shù)卮迕衽乱姽?,沒人去官府告發(fā),這所謂的黃老爺才能逍遙法外。
他扶起君玉秀,說:“不用擔(dān)心,我明天就去鎮(zhèn)上,給戍衛(wèi)鎮(zhèn)將說明情況。如果鎮(zhèn)將管不了,我就到縣上去。放心縣令一定會管。”
君行遠想著明天就能拿到路引,啟程去神京的時候,必然要路過鐵牛鎮(zhèn)和長壽縣,到時候?qū)⑶闆r向鎮(zhèn)將或縣令一說,自有人按律處罰。
雖然沒人能認出他是皇帝,但他相信自己治下,大部分官員都是奉公守法,一心為民的。
君志忠怒道:“你以為你是誰?動不動就是鎮(zhèn)將、縣令??峙履銢]走出村,就被黃老爺打死了。”
君行遠不以為意:“一個小小的地主,還不敢草菅人命?!?/p>
君志忠說不過他,氣得渾身發(fā)抖,坐在地上,喘息不止。
君玉秀深深蹙眉,將君行遠上上下下看了又看,說:“遠兒,你今天怎么啦?一點也不像你。”
君行遠心說,自然不像。我本來不是原來的君行遠。
不過明天就要啟程,他不想節(jié)外生枝,便扶著她進屋去:“沒事,你休息一下?!?/p>
君玉秀眉頭緊鎖,魂不守舍:“哪能沒事呢?你打傷了麻六,他不會放過我們的。你明明知道他是黃老爺家的長工,怎么就不忍一忍?你別成天和健少爺混在一起,學(xué)那些打打殺殺的。他爹是里正,他可以打人,可你卻不能?。 ?/p>
君行遠心說,我也不想打人啊。我以前也從沒有動手打過人,都是別人代勞。
我不動手,你們倆就得躺下。
這不是沒辦法嗎!
你二人讓朕親自動手護著,也算是天下獨一份的了。
不但不領(lǐng)情,還埋怨我。
也就是我沒辦法說自己是皇帝,不然得嚇死多少人啊。
算了,反正我明天就走了,就當體驗民情,日行一善了。
這樣一想,簡陋的屋子也變得不那么難以忍受了。
貧窮的農(nóng)家點不起燈,天一黑,就該睡覺了。
君行遠剛躺在稻草堆上,準備養(yǎng)精蓄銳,明日啟程,就聽到屋外傳來“咣當”一聲巨響。隨即,無數(shù)人聲吵鬧,像來了千軍萬馬。
君行遠第一個反應(yīng)就是身體的主人找來了。
如果他是農(nóng)家少年君行遠,醒來的第一件事,肯定是趕緊來找自己原來的身體。
他摸了摸身上,一無所有,要證明自己是皇帝,絕無可能。
農(nóng)家少年會怎么做呢?直接殺人滅口?還是留著這具年輕的身體,想辦法把這具身體里的魂魄弄死?
不管是哪一種,都很危險。
君行遠快速轉(zhuǎn)動腦筋,想著怎么逃走。
以他現(xiàn)在的力氣和身手,對上王朝的正規(guī)軍士,打三個兩個還行,想打贏一群人,肯定不行。
今天周密給他上了一課,以前臣子們說的話,都是討他歡心,不能全信。
對了,周密!
周密曾經(jīng)擔(dān)任過太子太傅,還藏著功夫,性命攸關(guān)的時刻,一定有辦法自保。
這里離周密的私塾不遠,如果不正面交鋒,突圍到周密那里去,還是有可能的。
要取信周密,還是有辦法的。
當年他擔(dān)任太子太傅的時候,經(jīng)常面見皇帝。
君行遠只要將當年兩人相處的場景描述一兩個,不怕他不信。
而且那老家伙聰明得很,今天上午肯定對他的身份有所覺察,不然不會說那些莫名其妙的話。
就這么辦!
君行遠拿定主意,慢慢拉開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