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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麻蛋一揮手,一群少年又撲上來。
君行遠(yuǎn)嘆了口氣,想他堂堂帝王,竟然避免不了和一群農(nóng)家孩子動手,以后想起來都丟人。
不過誰讓他龍游淺灘被蝦戲呢。
他喃喃低語:“以后我絕對不承認(rèn)今天的事兒,絕對不承認(rèn)?!?/p>
他上前一步,閃過那些少年沒有章法的拳打腳踢,直接將麻蛋一把抓住。
擒賊先擒王,只要把麻蛋制伏了,其他少年也就不攻自破了。
當(dāng)然,把麻蛋當(dāng)成“王”,君行遠(yuǎn)覺得,這是對“王”的侮辱。
麻蛋還沒回過神來,就被他一手揪住左手,一手提著右腳,橫著掃了一圈。
那些少年的拳腳口水,便全部落在了麻蛋身上,打得麻蛋嗷嗷叫。
君行遠(yuǎn)嫌棄地將麻蛋扔在地上,淡淡地說:“做人要講規(guī)矩。這是黃翠花采的蘑菇。你想討好少爺,自己去找?!?/p>
麻蛋是地主少爺跟前最得臉的奴才,他父親麻六是地主黃老爺面前最得臉的長工。
因為這兩重關(guān)系,從小到大,他在村里都是橫著走。誰家孩子看見他,都得麻哥麻哥的叫。
這君行遠(yuǎn)以前雖然不理他,卻從來不敢惹他??山裉欤粌H多管閑事,還動上了手。這可把麻蛋氣壞了。
他自己有多諂媚少爺,就希望別人多諂媚他。
他最恨的就是君行遠(yuǎn)這種不吭不哈,不肯討好他的農(nóng)民子弟。
“臭小子,你家的地馬上就要賣給老爺了,窮光蛋一個,還敢橫!”
麻蛋不管不顧,連爬兩步,一把抱住君行遠(yuǎn)的腿,嚎道:“給我打!”
一群農(nóng)家少年被麻蛋一催,蜂擁上前,將君行遠(yuǎn)圍在中間,胡亂踢打。
君行遠(yuǎn)腿腳被麻蛋抱住,不忍用力真的傷了人,一時躲避不及,被四個少年扭住了雙手,卻也挨了不少亂拳。
黃翠花在圈外大急,跳腳大罵:“麻蛋,你們以多欺少,不要臉!一個個的,早晚頭上長濃瘡,臉上生麻子,養(yǎng)兒子沒pi眼......”
麻蛋抱住君行遠(yuǎn)的雙腿不撒手,喊道:“黃翠花,你個小娼3婦。少爺早把你許給了我做媳婦,你還和這小白臉一起,給勞資戴綠帽子。等勞資收拾了這小子,打得你頭上長包,臉上流膿,哭著給勞資生兒子?!?/p>
君行遠(yuǎn)被吵得煩不勝煩,大喝一聲,一把將扭住他手的四個少年甩開,隨即彎腰抓住麻蛋,使了個巧勁兒,把麻蛋的身體當(dāng)成一根竹竿,將十幾個人趕到一堆,攔腰推著一群人一連退了十幾步,再微微用力一推一扔,麻蛋便和十幾個少年滾作一團。
在連綿不斷高低錯落的“唉喲”聲中,君行遠(yuǎn)懨懨地轉(zhuǎn)身,對黃翠花說:“走吧?!?/p>
黃翠花捂著嘴,眼睛亮閃閃地望著他,語氣都變得高亢:“君行遠(yuǎn),你太厲害了!”
君行遠(yuǎn)低頭看了看自己赤著的腳,心情低落。
轉(zhuǎn)念一想,明早就能離開這令人郁悶的邊陲小山村,便強打起精神,安慰自己:“我就當(dāng)做了個噩夢?!?/p>
黃翠花十分麻利,不一會兒就撿了許多干柴禾,將兩人的背篼裝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
君行遠(yuǎn)背著背篼,還沒走進家門,就聽到家里傳出男人的呼喝聲。
他放下背篼,走進院子一看,多了四個人。
為首的是早上來過的麻六,叉著腿,抱著手,一臉兇狠。
麻六背后,站著三個膀大腰圓的粗人。一個頭發(fā)蓬亂,一個赤著上身,一個滿臉橫肉。個個衣衫襤褸,兇神惡煞。
見君行遠(yuǎn)回來,麻六眼皮也沒抬一下,只繼續(xù)喝罵:“君志忠,你特么是蠢材他媽給蠢材開門,蠢到家了。黃老爺出五兩白花花的銀子,買你家三畝破地,你敢不答應(yīng)?你是糞坑里打燈籠——找死!今天我把話撂在這兒,這地,你是賣也得賣,不賣也得賣!”
君志忠渾身抖得像篩糠,哆哆嗦嗦地說:“麻......麻六哥,你你你是知道的,我家只有這塊地,賣賣賣了,我們一家三口,就只能餓......餓死?!?/p>
“那我不管!”麻六大聲說,“不賣地,就給我打!”
“打!”麻臉大漢身后的三個粗漢興奮怪叫,吐唾沫的吐唾沫,擼袖子的擼袖子,分頭奔來。一人摁住君志忠,一人拖開君玉秀,另一個滿臉橫肉的粗漢就要來拎君行遠(yuǎn)。
那粗漢腰身比尋常人粗一圈,比君行遠(yuǎn)高一個頭,手掌像蒲扇那么大。
他五指張開,直接就來抓君行遠(yuǎn)的頭發(fā),似乎想一把將君行遠(yuǎn)拎起來。
“放肆!”
君行遠(yuǎn)當(dāng)了三十年的太平天子,何曾見過這樣粗野的人!更不用說,誰人敢在他頭上動粗。那不是在太歲頭上動土么!
他退后一步,避開了粗漢的手,習(xí)慣性地喝道:“來人!”
“哈哈哈哈哈......”
麻六四人大笑起來:“這傻小子,喊誰呢?誰敢來管黃老爺?shù)氖拢俊?/p>
麻六上前一步,喝道:“打!給我往死里打!”
話音落下,那亂發(fā)漢子掄圓了手臂就是一個巴掌,將君志忠打得原地轉(zhuǎn)了三個圈兒。
那赤身漢子嘿嘿奸笑,就去扯君玉秀的衣裳。
君玉秀發(fā)出一聲野獸般的嚎叫,一頭撞開赤身漢子,以一個婦人不可能達到的速度,一把抱住君行遠(yuǎn)面前那漢子的腿,喊道:“遠(yuǎn)兒,快跑!”
君行遠(yuǎn)雙眉倒豎,胸脯上下起伏。
他當(dāng)了三十年帝王,還沒人敢在他面前如此猖狂。
在君行遠(yuǎn)心里,朝中的文臣武將,都是他的奴仆,要打要殺只是他一句話的事。怒極之時,當(dāng)朝庭杖,抄家滅族,也是有的。但唯有黎民百姓,那是他的子民,誰也動不得。
他當(dāng)了三十年的皇帝,下旨砍頭流放的臣子不計其數(shù),但宮女內(nèi)侍,他可一個都沒殺過。哪怕犯了錯,也不過遣送出宮,自食其力。
天下庶民,除了罪大惡極,被官府判處死刑秋后問斬的,他是年年大赦,惟恐老百姓無辜枉死。
從小太傅就教他:“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老百姓是王朝最大的根基?!?/p>
如今,竟然有人在他面前,欺辱百姓,這還了得!
他飛起一腳,越過君玉秀頭頂,就踹向橫肉大漢的胸腹。
橫肉大漢被君玉秀抱住了腿,閃避不及,這一腳結(jié)結(jié)實實踹在了他襠下。
君行遠(yuǎn)乃是皇子出身,幼年時也遍請?zhí)煜挛鋷煟瑢W(xué)過十八般武藝。
別說普通拳腳,就是刀槍棍棒彎弓射箭,都是樣樣精通。
今日被周密罵了三次,被君志忠罵了一次,點亮了掌心小青龍的四片龍鱗,可舉起一百多斤重的石頭,這一腳下去,威力可想而知。
那橫肉大漢當(dāng)下就殺豬一般大叫起來,捂住褲襠團團轉(zhuǎn),像一條被沸水燙掉了尾巴的大黃狗。
君行遠(yuǎn)踢了踢自己的赤腳,遺憾地嘆了口氣。
這一腳,君行遠(yuǎn)本意是踹在那漢子胸口,讓他飛出去八丈遠(yuǎn)。
誰知那漢子太高,而君行遠(yuǎn)這具身體,尚在少年,身高不夠,只堪堪踹在襠下。
不過這效果比踹在胸口更好。
這一變故,讓其他人都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