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fā)布當天，瀏覽量只有個位數(shù)。

我刷了一遍又一遍，心里有些慌。

打開朋友圈。

發(fā)了條狀態(tài)：“手工點翠發(fā)簪，八十塊，要的私聊?！?/p>

配圖是剛做好的那根簪子。

點擊發(fā)送。

等了十分鐘，沒人點贊，沒人評論。

我把手機扔到一邊，拿起鑷子繼續(xù)干活。

翠羽一根根貼上去，顏色在燈光下泛著幽幽的藍。

做到凌晨兩點，我終于停下來。

桌上多了兩根發(fā)簪，一對耳環(huán)。

拍照，修圖，上傳。

標價分別是八十、一百二、一百五。

發(fā)布。

關燈，睡覺。

第二天醒來，訂單還是零。

瀏覽量倒是漲了，評論區(qū)多了幾條新的。

“這么貴，搶錢呢？”

“某寶九塊九包郵的東西，你賣一百？”

“騙子吧，這年頭還有人信手工？”

我看完，關掉手機。

房租還有三天到期。

包里的錢只夠再吃兩天泡面。

我坐在床上，腦子里亂糟糟的。

要不，去找份工作？

我點開保潔的鏈接，正準備投簡歷。

手機突然跳出一條私信。

“您好，我想問一下，您的這根發(fā)簪，是用的什么工藝？翠羽是如何固定的？”

我愣了一下。

點開對方的主頁。

頭像是一張風景照，資料顯示是本市大學的教授。

名字：陳默。

我盯著屏幕，猶豫了幾秒。

騙子？

但問題問得很專業(yè)。

我試探性地回了一句：“古法點翠，用的是軟翠工藝。”

對方秒回：“軟翠？您確定？”

我皺眉：“確定。”

“可以詳細說一下嗎？”

我放下手機，走到桌邊，拿起鑷子和翠羽。

拍了張照片，發(fā)過去。

“翠羽先用特殊的膠水浸潤，然后一根根貼合，最后用絲線固定?！?/p>

對方沉默了幾分鐘。

我以為他不會再回了。

結果手機突然震個不停。

“天哪！真的是軟翠！這工藝已經(jīng)失傳快一百年了！”

“您是跟誰學的？還有其他作品嗎？”

“方便見面聊嗎？我想當面看看您的作品?！?/p>

我盯著那幾條消息，心跳突然快了起來。

手指懸在屏幕上，打了又刪，刪了又打。

最后發(fā)了個地址過去。

“明天下午三點，這里。”

第二天下午兩點五十，我換上唯一一件還算干凈的襯衫。

三點整，敲門聲響起。

我打開門。

門口站著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穿著藏青色中山裝,頭發(fā)花白，但梳得一絲不茍。

他看見我，笑了笑。

“方小姐？”

我點頭：“陳教授？”

“對?！?/p>

他進了屋，掃了一圈地下室，沒說什么。

走到桌邊，看見那幾根發(fā)簪和耳環(huán)。

他突然停住了。

彎腰，湊近了看。

手舉起來，又放下。

“我可以拿起來看嗎？”

“可以?！?/p>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一根發(fā)簪，放在手心里。

翠羽在燈光下泛著幽藍的光。

他看了很久，突然眼眶紅了。

我被嚇了一跳。

“陳教授？”

他抬起頭，聲音有些顫抖。

“孩子，你守著的，是一座寶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