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猶豫，讓媽媽臉上的笑容凝固了。

爸爸的臉色也沉了下來。

“呦呦，你在等什么？”

他聲音不大，卻如重錘敲擊我的心。

“向大家展示你的天性，別讓我們失望。”

聚光燈刺得我睜不開眼，臺下觀眾竊竊私語。

“天啊，這是真的嗎？讓她在泥里找肉吃？”

“這哪里是教育，這簡直是虐待！”

“這孩子好可憐......”

同情、鄙夷、好奇的目光，扎得我皮膚生疼。

我看見芊芊坐在她媽媽腿上，指著我，臉上滿是嘲笑。

“媽媽，她好像一條不聽話的小狗?！?/p>

媽媽聽到了，她沒有反駁，反而眼中閃過一絲狠戾。

她彎下腰，對著林蔓耳語了幾句。

林蔓的臉上露出驚訝，但隨即變成了然的微笑。

她把芊芊從腿上放下來，推了她一下。

芊芊手里拿著一個精致的洋娃娃，是她剛才上臺時帶的。

她走到我的泥土箱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喂，那個臟東西?！?/p>

她清脆的聲音，傳遍演播廳。

“我媽媽說，阿姨讓你把肉找出來。”

“你要是不聽話，就是壞孩子?！?/p>

“要被關(guān)起來的?！?/p>

她說完，故意把手里的洋娃娃扔進(jìn)了泥土箱，正好落在生肉旁邊。

“還有，把我的娃娃撿回來?！?/p>

她用命令的口吻說。

“用你的嘴?！?/p>

全場一片嘩然。

主持人試圖出來打圓場，卻被我爸爸用眼神制止了。

爸媽臉上露出滿意微笑。

我就是證明他們理論的工具。

我看著泥土里的洋娃娃，又看了看觀眾席上媽媽期盼的眼神。

我知道，我沒有選擇。

如果我不做，媽媽會生氣。

媽媽生氣了，就不會再對我笑了。

我閉上眼，壓下心里的自尊。

我趴了下去，四肢著地，爬進(jìn)了泥土箱。

泥土冰冷潮濕，石子硌著我的膝蓋手心。

我聞到生肉血腥味，還有洋娃娃塑料香氣。

我先用嘴叼起那塊沾滿泥沙的生肉，放在一邊。

然后，我叼起了那個洋娃娃。

我爬出箱子，把洋娃娃放在了芊芊的公主裙邊。

全場寂靜。

爸媽帶頭鼓掌。

“看！這就是自然！純粹！毫不做作！”

爸爸對著鏡頭高聲宣布。

我抬起頭，看到媽媽對我笑。

真好。

她又對我笑了。

我低下頭，準(zhǔn)備吃掉那塊生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