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xiàn)在，看著那張安靜的小臉，我忽然明白了。

他像林綿綿。

沈念林，沈念林......

沈桓想念林綿綿。

他嘴上喊著念林，心里一直記著林綿綿。

沈桓早就安排好了這一切，甚至連孩子的名字都透著對我的無視和惡意。

我摸了摸他冰涼的額頭，喃喃地叫他的名字：

“林林，媽媽來晚了......”

我和醫(yī)院說明了情況，請醫(yī)院暫時存放林林的身體。

眼看天色不早，我開車回了家。

客廳的燈還亮著。

我拖著步子推門進去。

沙發(fā)上傳來輕輕的呼吸聲，五歲的女兒縮成一團睡著了。

小腦袋靠在沙發(fā)扶手上。

聽到門響，她一下睜眼，揉著眼睛跑過來，一把抱住我的腿。

“媽媽！你回來啦！”

我彎下腰抱起她，鼻子一酸。

她抬起頭：“哥哥去哪了？不是說晚會結(jié)束就回家的嗎？”

我喉嚨發(fā)緊，強撐著笑：“哥哥去很遠的地方旅行了，要過很久才回來。”

“哥哥沒跟我說要出去玩啊?！彼镏?，“我想找哥哥。”

我把她放到沙發(fā)上。

她又說：“媽媽，我肚子餓了，好餓?！?/p>

我才想起來，國慶假期家里的阿姨回老家了。

沈桓原本答應(yīng)晚上回來照看孩子。

可他以為死的是安琪，又怎么可能回來。

我站起來走進廚房，煮了一碗雞蛋面。

端出來時，安琪乖乖坐在餐桌邊。

她一邊吃，一邊小聲說：“媽媽，今天在幼兒園我看到爸爸了?！?/p>

我一怔。

“他跟林老師一起進了辦公室，好久都沒出來?！彼е鏃l含糊不清地說，“老師臉紅紅的，出來的時候還在擦嘴巴?！?/p>

我勉強維持著平靜：“那你有告訴別人嗎？”

她搖搖頭，“我沒有?！?/p>

吃完面，她趴在我懷里，軟軟地說：“媽媽，如果你和爸爸分開了，我可以跟你一起住嗎？”

我輕輕抱緊她，問：“為什么這樣問，你不想跟爸爸住嗎？”

“爸爸好像不喜歡我?！彼÷曊f，“我想和媽媽還有哥哥，我們?nèi)齻€人一起住?！?/p>

“爸爸不喜歡我，那我也不喜歡爸爸了。”

我閉了閉眼。

心口像被什么撞了一下。

又疼又鈍。

她還不知道，林林已經(jīng)回不來了。

把女兒哄睡后，我繼續(xù)處理林林的死。

我坐在書房里，手指在屏幕上猶豫了一會兒，還是發(fā)了條信息給律師。

詢問怎么合理處理這件事。

不到兩分鐘，律師回復(fù)建議我立即報警，同時保留現(xiàn)場證據(jù)。

我剛準備站起來，手機忽然響了。

是醫(yī)院急診科的李醫(yī)生，我的老同學(xué)。

今天就是他搶救的林林。

“溫湘，林林的尸體被帶去殯儀館火化了，你知道這件事嗎？”

我腦袋“嗡”的一聲炸開，手里的手機差點掉地上。

“什么？誰帶走的林林？”

李醫(yī)生繼續(xù)說：“我也不清楚具體情況，但是聽門衛(wèi)說，人應(yīng)該剛剛離開醫(yī)院！”

我眼前發(fā)黑，胸口悶得喘不過氣來。

我猛地站起身，腦子一片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