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直接氣笑了：“上梁不正？你確定不正的是我？”

他瞇了瞇眼，脖頸的青筋凸出：“你什么意思？”

我往前一步：

“作為孩子的父親，你教了她什么？在人前裝紳士，在背地里縱容別人踐踏她的名譽(yù)？”

他猛地抬手，掌風(fēng)就要貼近我的臉。

“不要！”

林綿綿叫了一聲，飛快地?fù)渖蟻肀ё∷母觳病?/p>

“阿桓，不要為了我，和你的妻子吵架......我不該回來，這里是一個讓人傷心的地方。我明天就走，就像幾年前那樣，我再出國......”

“別走。”沈桓立刻收了手，反握住她的肩，“別說傻話。幾年前已經(jīng)讓你離開一次了。這次，我怎么會再放你走？”

他的聲音忽然溫軟，像換了個人。

他甚至低頭，從她額前攏了一縷發(fā)。

我盯著這幕，耳邊的嗡聲一下放大。

我忽然明白了許多事情。

幾個月前，沈桓莫名其妙讓孩子轉(zhuǎn)學(xué)。

這些年，他對孩子的教育漠不關(guān)心。

可自從轉(zhuǎn)學(xué)后，家長會他總是準(zhǔn)時出現(xiàn)。

偏偏回家卻越來越晚。

原來根源在這里。

我吸了口氣，逼自己把視線從他們身上扯開。

“你們抱夠了沒有？”

沈桓抱著林綿綿。

“你既然都看到了，那我也不演了。”

“我心里從頭到尾只有綿綿一個人，她是今生最愛的女人?！?/p>

他從外套口袋里拿出一個文件夾，甩到我面前。

“簽了吧?！?/p>

我沒動。

他干脆自己打開，把那份紙晃到我眼前。

上面寫著我作為家長放棄追究園方責(zé)任。

我一把將那張紙撕得粉碎。

紙屑飄在地上，他沒吭聲。

林綿綿卻拉了拉他袖子，小聲說：“算了，安琪媽媽情緒不好很正常，畢竟女兒死了......”

沈桓卻拍了拍她的手：“沒事，這件事我來處理。”

他看著我，冷靜得可怕。

“你不簽也無所謂。我是孩子爸爸，我可以代表受害者家屬放棄追責(zé)?！?/p>

沈桓帶著林綿綿走了，連孩子最后一眼都沒有看。

我站在原地，久久沒動。

太平間很安靜。

我慢慢走到病床前，手指顫著掀開白布。

兒子的小臉露出來，蒼白干凈，嘴角還帶著點微笑。

眼淚一瞬間涌了出來。

我捂住嘴，終于哭出聲來。

腦海里閃回起五年前的那個夜晚。

那天是安琪滿月，家里很熱鬧。

沈桓忽然抱回一個襁褓里的嬰兒，說是朋友出了車禍，孩子成了孤兒。

他求我收養(yǎng)，說只是暫時的。

以后會有朋友的親屬來接。

我本不答應(yīng)。

可他把孩子放在我病床邊，那孩子餓得哇哇哭，眼睛都紅了。

我沒忍住，喂了他一口奶。

然后，一天接一天。

他就這么留下了。

這五年，他總是跟著我，黏著我，叫我“媽媽”。

我?guī)麑W(xué)走路，喂他吃飯，陪他入睡。

他和安琪一起長大，是我這輩子最溫柔的陪伴。

我不是沒想過，他會不會是沈桓的私生子。

可他不像沈桓，眉眼都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