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額頭磕在冰冷堅硬的地磚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

林莉抱起手臂，連面膜都懶得揭下來，她冷笑著，用手指了指衛(wèi)生間里正在享受淋浴的法斗。

“看到?jīng)]，嫂子？我兒子樂樂，金貴得很。這鬼天氣又潮又熱，它容易得皮膚病?！薄懊刻於急仨氂眉儍羲丛璨蝗簧×?，去看一次醫(yī)生，好幾千呢！”

她居高臨下地看著跪在地上的我，一字一句地問：

“嫂子，你說，是你女兒的命重要，還是我家樂樂的皮膚健康重要？”

我被氣的渾身發(fā)抖。

在她的認(rèn)知里，我女兒的命，居然真的成了一個可以和她家狗的皮膚健康相提并論的問題。

我強忍著怒火，從口袋里顫抖著掏出那盒救命的阿莫西林顆粒，雙手捧著遞到她面前。

“林莉，這藥......這藥是糖糖的救命藥，你家干燥，有電，你先幫我收著......水，水你哪怕給我半瓶......就半瓶也行......”

我的聲音已經(jīng)帶上了哭腔。

她看都沒看那盒藥，轉(zhuǎn)身走進了廚房。

我心里一喜，以為她終于良心發(fā)現(xiàn)。

可下一秒，她端著一個碗走了出來，在我面前“哐當(dāng)”一聲，將碗里餿掉的飯菜直接倒在了地上。

她指著地上的那攤東西，臉上的笑容越發(fā)燦爛和惡毒。

“想喝水？可以啊。”她笑道。

“我家樂樂剛才不肯吃，正好便宜你了。你現(xiàn)在，像狗一樣爬過來，把這些舔干凈。我就給你一瓶水。怎么樣，嫂子，這交易，公平吧？”

我愣愣地看著地上的餿飯，又看了看她那張得意的臉。

原來，在某些人眼里，你的尊嚴(yán)、你孩子的命，都只是他們無聊生活里的一個樂子。

“媽媽......難受......”

懷里的糖糖發(fā)出痛苦的呻吟，小手無意識地抓撓著我的衣服。

我看著地上的那攤餿飯，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無聲地滑落。

爬過去，吃了它。

我的腦子里只剩下這一個念頭。

尊嚴(yán)？在一個母親眼里，這些東西在孩子的生命面前，都無所謂了。

只要糖糖能活下去。

我深吸一口氣，擦干眼淚，真的準(zhǔn)備像一條狗一樣，爬向那攤散發(fā)著惡臭的食物。

就在我膝蓋即將觸碰到冰冷地磚的那一瞬間，林莉卻突然爆發(fā)出一陣尖銳刺耳的大笑。

“哈哈哈哈！張強你快來看！我嫂子真的要吃了！她真的要學(xué)狗叫了！”

她笑得花枝亂顫，連臉上的面膜都差點掉下來。

然后，不等我做出任何反應(yīng)，她猛地后退一步，“砰”的一聲，甩上了厚重的防盜門。

門內(nèi)，傳來她兒子尖銳的童聲。

“媽媽，那個阿姨真的要學(xué)小狗嗎？好惡心?。”葮窐愤€不聽話！”

我僵在原地，保持著那即將下跪的姿勢。

她甚至不屑于看完我的表演。

她要的根本不是什么水換尊嚴(yán)的交易，她只是單純地想欣賞我跪下的過程。

然后，再狠狠地一腳把我踹開，告訴我——你，連跟我做交易的資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