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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丹峰的廢棄藥田,活了。
這則消息如同一場風(fēng)暴,在一夜之間席卷了太華仙宗,撼動了每一座山峰。
起初,無人相信。
所有人都以為,這又是青風(fēng)峰那個瘋癲的凌懷真人,醉酒后的胡言。
可當(dāng)?shù)し宓茏?,抬著一筐筐根莖粗壯、靈光湛湛的凝血草,從那片禁地走出時,所有的質(zhì)疑與嘲笑,都化為了死寂。
那片被地煞盤踞百年,寸草不生的死地,此刻竟鋪上了一層稀薄卻又頑強的綠。
丹陽子長老,丹峰之主,在藥田邊佇立了三日。
最后,他仰天狂笑,嘯聲裂空,震動百里山河,連閉死關(guān)的宗主都被驚動,投來一道神念。
自此,青風(fēng)峰三字,在宗門內(nèi)的分量,變得截然不同。
再無人敢當(dāng)面言及“廢柴師尊”,也無人敢再欺凌青風(fēng)峰那幾名弟子。
丹峰的資源,如決堤的江河,向著那座破敗山頭,奔涌而去。
每日天未亮,丹峰的執(zhí)事便會駕云而來,恭敬地候在山門外,奉上成瓶的聚氣丹、培元丹,與沉甸甸的靈石。
他們所求,只有一個。
換取由姜澈親手催生,年份與藥性臻至完美的靈草。
“姜師兄,此乃長老為您備下的‘百草液’,可滋養(yǎng)神魂?!?/p>
“姜師兄,這批‘火絨花’......主峰煉制‘赤陽丹’的長老們,都快住在我們丹峰了,您看能否......”
靈田前,姜澈佇立。
他不再是那個低著頭,唯唯諾諾的青年。
一身短打,身軀高大,脊梁如山岳般挺直。
他眼中的懦弱早已被磨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與腳下大地脈動相連的沉凝與自信。
云知微給他的那本冊子,沒有心法,只記載著一些古怪的詞條。
“地塊分區(qū)”、“靈氣滴灌”、“靈植與地脈能量配比模型”。
他曾看不懂,可當(dāng)他將靈田劃分,引動地氣,才悚然發(fā)現(xiàn),自己對地脈之氣的掌控,達(dá)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境地。
他,是這座生命工廠的總管。
“火絨花性烈,過猶不及,催之則傷地脈根本。”
姜澈的聲音不高,卻有一種源于大地的厚重,不容置喙。
“回去告訴丹陽子,下月產(chǎn)量減半,但品質(zhì),可再提三成。”
“另外,備好《青木長生訣》的拓本,小師妹要用?!?/p>
丹峰弟子聞言,心頭一凜,連忙躬身稱是,不敢有絲毫怠慢。
......
青風(fēng)峰,仙霧蒸騰,靈氣幾乎化為實質(zhì)的白霧,在山間流淌。
幾名外門弟子在其中吐納,修為一日千里,望向云知微幾人的背影時,眼神狂熱,如同仰望神明。
大殿前,凌懷真人躺在搖椅上,拎著酒葫蘆,看著這派景象,胡子翹上了天。
有弟子前來請示。
他眼皮都未抬,只揮了揮手。
“去尋你們小師妹?!?/p>
“她是首席,山上的事,她說了算?!?/p>
凌懷真人徹底當(dāng)起了甩手掌柜,他這個“董事長”,只做一件事。
喝酒,然后將自己的氣息,死死地釘在元嬰期。
他是這座山峰的定海神針,是懸于眾人頭頂?shù)慕K極威懾,一柄引而不發(fā)的“核武”。
至于經(jīng)營,那是首席該操心的事。
與山頂?shù)臒狒[相比,秦玨的洞府,依舊是一片死寂。
可他身上的氣息,已然天翻地覆。
那曾盤踞在他周身,幾乎化為實質(zhì)的黑色業(yè)力,那股隨時可能焚盡八荒的殺伐氣,都消失了。
洞府內(nèi),秦玨盤坐。
他身前,是堆積如山的靈石與丹藥,這是云知微動用“流水”,為他批下的修行資糧,不設(shè)上限。
《阿修羅戮道圖》在他體內(nèi)如星河倒卷,瘋狂運轉(zhuǎn)。
海量的靈氣被吞噬,與那道蟄伏的龍魂、滔天的業(yè)力一同,被碾碎,被融合,被千錘百煉。
他的氣息,并非消散。
而是被極致地壓縮,內(nèi)斂。
如同一柄飽飲神魔之血的絕世兇劍,在經(jīng)歷了萬載淬煉后,緩緩歸入鞘中。
鋒芒盡斂,殺機盡藏。
卻比出鞘時,危險百倍。
他,正在成為云知微手中,最鋒利,也最隱秘的那把刀。
......
青風(fēng)峰大殿門口,云知微靜靜站著,俯瞰著這一切。
師尊,元嬰坐鎮(zhèn),是為定海神針。
大師兄,大地之子,是為造血之源。
二師兄,修羅之刃,是為破局之鋒。
更有丹峰,這個富甲一方的外部盟友。
她一手締造的“青風(fēng)峰”,從無到有,核心的班底已經(jīng)搭成。
但這,不夠。
云知微很清楚,青風(fēng)峰如今的一切,都建立在“偶然”之上。
根基太淺,如同一個被吹起的泡沫,一場風(fēng)雨,便能讓其灰飛煙滅。
他們需要一場表演。
一場公開的,震撼的,讓所有人都無法忽視的表演。
一場完美的......上市路演!
她的目光,穿透了云海,落向了宗門中央,那座代表著太華仙宗至高權(quán)威的主峰。
三年一度的“宗門小比”,要到了。
在他人眼中,那是弟子爭名奪利的比斗場。
在她眼中,那是向整個修真界的所有“投資人”——宗門巨擘、各方世家、隱藏老怪,展示“青風(fēng)峰”這支潛力股的,最佳舞臺!
她轉(zhuǎn)身,步入大殿。
“師尊,大師兄,二師兄,開會?!?/p>
聲音不大,卻清晰地落入山頂每一個人的耳中。
片刻后,凌懷真人打著哈欠走入,姜澈與秦玨一前一后,也已抵達(dá)。
這是青風(fēng)峰第一次全體會議。
凌懷真人一屁股坐下,灌了口酒,嘟囔道:“知微丫頭,山頭都快被靈石堆滿了,天天有進(jìn)賬,還折騰個什么勁?”
云知微沒有理他,看向姜澈。
“大師兄,目前的產(chǎn)能,能否再提升?”
姜澈沉吟片刻,認(rèn)真道:“可以。若能拿下宗門禁地‘百草園’十年之權(quán),我可讓宗門核心弟子的丹藥用度,翻三倍?!?/p>
云知微頷首,目光又轉(zhuǎn)向秦玨。
“二師兄,你的劍,快嗎?”
秦玨抬眼,那雙眸子深邃如淵,只吐出兩個字。
“夠了?!?/p>
云知微這才將目光轉(zhuǎn)向自己的師尊,她的臉上沒有多余的表情,只有對風(fēng)險與收益的絕對冷靜。
“師尊,我們現(xiàn)在看似風(fēng)光,本質(zhì)上,只是丹峰的‘原材料作坊’。”
“我們的價值,建立在丹峰的善意與大師兄一人之能上,不堪一擊?!?/p>
“這不叫風(fēng)光,這叫......脆弱。”
凌懷真人臉上的醉意,緩緩消散。
云知微站起身,在大殿中央踱步,聲音清冽。
“所以,我們需要一場路演,一場讓所有人看見我們真正價值的路演?!?/p>
“我們要告訴整個太華仙宗,青風(fēng)峰,不止會種田?!?/p>
“我們能打,能扛,更能創(chuàng)造他們無法想象的價值!”
“我們要讓他們哭著喊著,求我們,帶他們一起玩!”
她停下腳步,環(huán)視著自己親手締造的核心,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宗門小比,就是我們的舞臺?!?/p>
“此次會議,議題只有一個?!?/p>
她的目光,在三位“股東”臉上一一掃過,最后定格,銳利如劍。
“如何在這場‘路演’上,一鳴驚人?!?/p>
“讓我們‘青風(fēng)峰’的價值,一夜之間,暴漲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