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我躺在病房里。

陳墨趴在我的床邊，看起來像是守了很久。

我的手指一動，他立刻醒了，眼底帶著虛偽的溫柔：

“喬喬，你醒了？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我盯著他，眼眶瞬間紅了。

腹部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可遠不及心口的萬分之一。

我啞著嗓子問：

“孩子呢？我的孩子......在哪里？”

他的眼神閃爍了一下，避開我的目光。

沉默了幾秒，他才低聲說：

“喬喬，我們還年輕，以后還會有孩子的?！?/p>

我笑了，眼淚卻掉了下來。

“陳墨，那也是你的孩子??！”

“他甚至都還沒得及睜眼就淪為了你們的試驗品，你怎么能這么狠心！”

“你們這是犯罪！是殺人！”

我攥著被子，指節(jié)泛白。

“我會報警的，我要把你們都送進監(jiān)獄！”

陳墨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語氣也冷了：

“夠了！喬喬，你沒有證據(jù)?！?/p>

他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醫(yī)院的記錄會寫胎兒宮內(nèi)窒息，緊急剖腹取胎，所有流程都合規(guī)，沒有人會信你。”

他頓了頓，又恢復(fù)了那種淡漠的語氣：

“你自己好好冷靜冷靜，我晚點再來看你?！?/p>

腳步聲漸遠，病房門“咔嗒”一聲關(guān)上。

我再也忍不住，捂著胸口蜷縮起來。

傷口被牽扯得疼，可我感覺不到。

我想不通，陳墨怎么會變成這樣。

明明大學(xué)時，我兼職晚歸遇見流氓，他為了保護我，被人砍了兩刀，差點沒命；

明明三年前，我出車禍，他跪在手術(shù)室外哭著說“喬喬要是有事，我也不活了”；

明明上個月，他還貼著我的肚子說“寶寶要乖，別讓媽媽太累”。

那個說我是他生命、愿意為我付出一切的陳墨，怎么就徹底消失了？

我從枕頭下摸出手機，翻出那個塵封了很久的號碼，顫抖著發(fā)了條信息：

“你欠我的那條命，現(xiàn)在該還了?！?/p>

發(fā)過去的瞬間，對方立即回復(fù)：“好，三天后見?！?/p>

接下來的一整天，陳墨都沒再來。

傍晚時，門外傳來兩個小護士的閑聊聲：

“你聽說了嗎？陳醫(yī)生專門給蔣醫(yī)生開了課題慶功宴，就在樓下的餐廳！”

“真的嗎？他們倆也太配了吧，師兄妹，又都那么厲害，簡直是天生一對！”

“可不是嘛！我剛才路過，看見陳醫(yī)生給蔣醫(yī)生剝蝦呢，溫柔得要命......”

我靠在床頭，聽著這些話，心已經(jīng)麻木得沒有感覺了。

監(jiān)護儀的“滴滴”聲像是在嘲笑我的愚蠢。

突然，手機震動了一下。

是蔣媛用陳墨手機發(fā)來幾張照片。

第一張照片慶功宴的場景，陳墨摟著蔣媛，笑得刺眼。

第二張照片是在酒店房間里，陳墨喝醉了，躺在床上。

蔣媛窩在他懷里，背景里還能看到散落的禮服。

緊接著，是一段文字：

“陳太太，看著自己的男人和別的女人躺在一張床上，是什么感覺？”

我盯著屏幕，手指在飛速敲下一行字：

“我不要的垃圾，沒想到你這么喜歡撿?！?/p>

那邊幾乎是秒回，語氣里滿是惱羞成怒：

“你也就只會逞嘴舌之快！看看這些，你還笑得出來嗎？”

然后，一張接一張的照片彈了出來。

是我的孩子。

小小的身體被放在解剖臺上，渾身是血，器官被一一取出，像一堆破碎的玩偶。

最后一張照片，蔣媛舉著一個小小的、還在滲血的心臟，對著鏡頭笑。

我的呼吸瞬間停滯了。

我攥著手機，死死咬住下唇，疼得麻木。

“孩子的尸體呢？你把他弄去哪里了？”

蔣媛回復(fù)得很快，帶著惡意的炫耀：

“還能去哪里？扔去后山喂狗了啊?！?/p>

緊跟著，是幾張野狗啃食的照片。

模糊的畫面里，能看到一小塊嬰兒的皮肉。

“啊——！”

看到這一幕，我忍不住尖叫出聲，眼淚瘋狂地掉。

我抓起手機，立馬將電話撥了過去。

電話接通的瞬間，我嘶吼著：

“蔣媛！我要殺了你！你們是畜生！是殺人兇手！”

可聽筒里傳來的，卻是陳墨冰冷的聲音：

“喬喬，你要殺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