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項目是兩人三足。

我和女兒一組，周凱在旁邊給我們加油。

女兒很努力，我們配合得也很好，一路領(lǐng)先。

就在快到終點的時候，意外發(fā)生了。

旁邊賽道的斌斌不知怎么回事，突然摔倒了，正好絆倒了我們。

女兒的膝蓋磕在地上，瞬間就紅了一大片。

我還沒來得及扶她，孫莉娜就跟瘋了一樣沖了過來。

她一把推開我，指著我女兒尖叫：“你怎么走路的！沒長眼睛??！把我兒子撞壞了你賠得起嗎？”

斌斌只是擦破了點皮，連血都沒出。

而我女兒，疼得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卻倔強地不肯哭出來。

“孫阿姨，不是我，是他自己摔倒的......”

“你還敢頂嘴！”孫莉娜揚手就要打。

我沖過去，抓住了她的手腕。

“孫莉娜，你講點道理！是你的孩子自己摔倒的！”

周圍的人都圍了過來，指指點點。

就在這時，周凱沖了過來。

我以為他是來保護(hù)我們的。

可他卻看都沒看女兒一眼，徑直走到孫莉娜面前，緊張地問：“莉娜，斌斌沒事吧？”

“凱哥，你看看！你女兒把我兒子撞成這樣，還撒謊！”孫莉娜立刻換上一副委屈的嘴臉，眼淚說來就來。

周凱轉(zhuǎn)過身，臉色鐵青地看著我們。

“道歉！”

他命令道。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周凱，你沒看見嗎？是斌斌自己......”

“我讓你道歉！”他打斷我，聲音里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你想讓我丟臉是不是？”

女兒嚇壞了，緊緊抓著我的衣服，小聲說：“爸爸，我沒有......”

周凱根本不聽。

他走過來，一把抓住女兒的胳膊，強行把她拽到斌斌面前。

然后，他做了一件讓我永生難忘的事情。

他伸出手，按著我女兒的頭，硬生生把她的頭按了下去。

“快說對不起！”

他的聲音，像冬日里的寒冰。

女兒終于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那哭聲，凄厲，絕望，像一把把尖刀，剜著我的心。

周圍所有人的目光，都像針一樣，扎在我的身上。

同情，嘲笑，鄙夷。

我的尊嚴(yán)，在那一刻，被我深愛的男人，親手踩進(jìn)了泥里，碾得粉碎。

我沖過去，用盡全身力氣推開他。

“周凱！你瘋了！”

我抱起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女兒，轉(zhuǎn)身就走。

身后，傳來孫莉娜得意的聲音，和周凱低聲的安撫。

那晚，女兒發(fā)起了高燒。

她一直在說胡話，身體燙得像個火爐。

“媽媽，我怕......”

“爸爸，不要按我的頭......”

她的小手緊緊抓著我，渾身都在發(fā)抖。

我量了體溫，39度8。

吃了退燒藥也不管用，體溫還在往上升。

凌晨兩點，女兒突然開始抽搐，眼睛上翻，口吐白沫。

高燒驚厥。

我嚇得魂飛魄散，腦子里一片空白。

我抱著女兒，瘋了一樣往醫(yī)院跑。

一路上，我抖著手給周凱打電話。

他正在“出車”，跑一趟云貴長線。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

但傳來的，卻是一個嬌媚的女聲。

“喂？誰??？”

是孫莉娜。

我的心，瞬間沉到了谷底。

“我找周凱，我女兒......我女兒不行了！”我的聲音帶著哭腔，語無倫次。

孫莉娜在那頭輕笑了一聲，語氣里滿是輕蔑。

“凱哥正忙呢，你女兒發(fā)個燒死不了人，別耽誤我們掙錢?！?/p>

“掙錢？”我的腦子嗡的一聲。

他不是去跑長途了嗎？

孫莉娜怎么會跟他在一起？

“你讓他接電話！馬上！”我用盡全身力氣嘶吼。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然后是周凱不耐煩的聲音。

“干什么！大半夜的！”

“周凱！女兒發(fā)高燒驚厥，正在去醫(yī)院的路上！你快回來！”我泣不成聲。

他沉默了幾秒，隨即冷漠地吼道：“能不能懂點事！我在外面開車，回去有什么用？掛了！”

“嘟......嘟......嘟......”

電話被掛斷了。

那一瞬間，我抱著滾燙的女兒，站在冰冷的醫(yī)院走廊里，感覺全身的血液都被凍住了。

所有的愛意，所有的幻想，在這一刻，徹底化為灰燼。

我看著懷里因為抽搐而痛苦不堪的女兒，心如刀絞。

這個男人，不僅不愛我，甚至連親生女兒的死活都可以漠視。

我擦干眼淚，眼神從悲痛，轉(zhuǎn)為一種可怕的冷靜。

我抱著女兒沖進(jìn)急診室。

“醫(yī)生！救救我的孩子！”

搶救室的燈亮起，我在門外，刪掉了手機里所有關(guān)于周凱的照片。

一張，又一張。

直到相冊里再也找不到他的一絲痕跡。

沈月，你醒醒吧。

他不是你的丈夫，他是你的仇人。

我要的，不是離婚。

我要他，身敗名裂，一無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