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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重新開始?你覺得可能嗎?信任一旦崩塌,就再也回不去了。而且,我現(xiàn)在不想再看到你那副惡心的嘴臉?!痹S青云冷冷地說道,聲音中沒有一絲溫度,像是從冰窖里傳來的。
鄭琳絕望地看著許青云,淚水止不住地流:“青云,我求你了,不要離婚。我不能沒有你,這個家不能散啊?!彼穆曇魩е耷?,充滿了哀求,雙手無助地在空中揮舞著,試圖抓住些什么。
許青云卻不為所動,他站起身來,最后冷冷地看了鄭琳一眼,“你不用再說了,我心意已決,所幸我們還沒有孩子,倒也少了這一層羈絆,明天我們就去民政局辦離婚手續(xù),至于財產(chǎn)怎么分,到時候再說?!?/p>
扔下這句決絕的話,許青云就轉(zhuǎn)身走出家門,離開了這個曾經(jīng)充滿溫馨,如今卻滿是傷痛的家。
走出家門之后,許青云直奔市第一人民醫(yī)院,準備去找牛克順拼命。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奪妻之恨,仇深似海,但凡有一絲血性的男人,遭遇這般奇恥大辱,都無法咽下這口惡氣。
“叮鈴鈴......叮鈴鈴......”
就在這時候,他手中的手機突兀地響了起來。
他下意識地低下頭掃過手機屏幕。
當看到來電顯示是老家的座機號碼時,他的心陡然一沉。
父親許可法與母親孫蘭英的身體狀況一直都不理想,這讓他在這慌亂時刻,又多了一份擔(dān)憂。
許青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顫抖的手指穩(wěn)定些,才按下了接聽鍵。
電話那頭,傳來母親孫蘭英熟悉而溫暖的聲音:“云兒啊,你吃飯了沒?媽今天包了你最愛吃的韭菜雞蛋餃子,可惜你不在家,吃不上咯。”
母親的語氣帶著幾分家常的絮叨,那濃濃的鄉(xiāng)音,在這清冷的夜晚,卻如同一股暖流,瞬間擊中了許青云心底最柔軟的地方,他的眼眶瞬間濕.潤,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哽住,一股酸澀涌上鼻尖。
“媽,我還沒吃呢。您和爸身體咋樣?”許青云強忍著內(nèi)心的翻涌,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
他靠在街邊的路燈桿上,路燈昏黃的光灑在他疲憊不堪的臉上,拉出一道長長的、孤獨的影子。
那影子在地面上搖曳,仿佛在訴說著他此刻的無助與迷茫。
“我和你爸都好著呢,你不用擔(dān)心,就是這幾天天涼了,你爸的老寒腿又有點犯,不過我給他貼了膏藥,好多了,倒是你,在市里工作忙不忙?有沒有按時吃飯?”母親的關(guān)切如同細密的針腳,縫補著許青云此刻千瘡百孔的心。
聽著母親的話,許青云腦海中浮現(xiàn)出老家那座熟悉的小院,父母忙碌的身影,眼眶不禁有些濕.潤。
“工作還行,不算太忙,媽,你們要是有啥事兒,一定得跟我說,千萬別一個人扛著?!痹S青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穩(wěn),可聲音里還是不自覺地帶上了一絲哽咽。
他想起自己在水利局順風(fēng)順水時,每次回家,父母臉上那驕傲的笑容,他們逢人便夸贊自己的兒子有出息,眼中滿是欣慰與喜悅。
而如今,命運的齒輪陡然一轉(zhuǎn),自己竟落得這般落魄狼狽的田地,事業(yè)一落千丈,家庭也支離破碎,心中的愧疚之感如洶涌澎湃的潮水,一波接著一波,將他徹底淹沒。
“我們能有啥事兒呀,你在外面照顧好自己就行。對了,你和鄭琳咋樣?小倆口沒吵架吧?”母親的話像一把尖銳的刀,直直地刺進許青云的心窩。
提到鄭琳,他剛剛平復(fù)一些的情緒又瞬間翻涌起來,仇恨、憤怒、失望交織在一起,讓他幾乎喘不過氣。
“媽,我倆......挺好的?!痹S青云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了隱瞞。
他太清楚父母的身體狀況了,他們本就體弱多病,平日里稍有風(fēng)吹草動,便會牽動他的心弦,若是讓他們知道自己如今工作上失意受挫,婚姻又遭遇了如此巨大的背叛,他實在難以想象,年邁的父母會焦急成什么樣子,說不定會急得病倒,這是他無論如何都不愿看到的局面。
“那就好,夫妻之間過日子,相互體諒最重要,別老是吵吵鬧鬧的,鄭琳這姑娘,我看著就覺得不錯,你可要懂得珍惜啊?!蹦赣H的聲音里滿是對兒媳的認可,這讓許青云心中更加苦澀。
他望著眼前川流不息的街道,車輛的燈光閃爍,如同他此刻混亂的思緒。
他不知道該如何向母親訴說這一切,那些不堪的真相,他寧愿自己獨自承受。
“媽,我知道了。您和爸早點休息,別太累著?!痹S青云匆匆結(jié)束了通話,他害怕自己再多說幾句,就會控制不住情緒,在電話里崩潰大哭。
掛斷電話后,他握著手機的手無力地垂了下來,手機屏幕發(fā)出的微弱光亮,映照出他那蒼白如紙的面容,臉上的淚水在燈光的映照下,閃爍著冰冷的光芒。
他拖著沉重的腳步,緩緩走到路燈桿旁,身體靠著路燈桿,仰頭望向漆黑的夜空。
夜空中繁星點點,可他卻無心欣賞。
夜晚的冷空氣不斷地撲面而來,他大口大口地呼吸著,試圖借助這冰冷的空氣冷卻自己那顆熾熱且憤怒到幾乎要爆炸的心。
母親的這個電話,猶如一場久旱后的及時雨,恰到好處地澆熄了他心中那熊熊燃燒的瘋狂復(fù)仇之火。
他想到了父母,他們含辛茹苦把自己養(yǎng)大,供自己讀書,滿心期盼著自己能夠出人頭地,過上好日子。
若是自己真的被仇恨沖昏了頭腦,去找??隧樒疵?,一旦出了什么意外,父母該如何承受這巨大的打擊?
他們本就身體孱弱,禁不起任何折騰,自己若是有個三長兩短,他們后半輩子該怎么過?
想到這里,許青云的雙手緊緊地攥成了拳頭,指關(guān)節(jié)因為用力過度而泛白,手背上的青筋也根根暴起。
他的內(nèi)心在痛苦中激.烈地掙扎著,一方面是對??隧樅袜嵙漳侨缣咸炀蘩税銢坝康暮抟?,這股恨意就像一頭被激怒的兇猛野獸,在他的心底不停地咆哮嘶吼,催促著他立刻付諸行動,去展開瘋狂的報復(fù);另一方面,是對父母那深深的牽掛與沉甸甸的責(zé)任,這責(zé)任如同一條無形的繩索,緊緊地束縛著他,讓他不能因為一時的沖動,將父母拖入無盡的痛苦深淵。
許久,許青云長嘆一聲,緩緩地松開了拳頭。
他知道,自己不能如此沖動行事。
此刻,他心中的仇恨雖然并沒有完全消散,依然在心底暗暗燃燒,但已經(jīng)被理智暫時壓制了下去。
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告誡自己,為了父母,要先冷靜下來,好好地、仔細地思索未來的道路到底該如何前行。
他知道,接下來的每一步都至關(guān)重要,不能再因為沖動而犯錯,他要為自己,也為父母,找到一條正確的出路。
“叮鈴鈴......叮鈴鈴......”,就在這時,他的手機再次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