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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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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不夜月千里,天地?zé)o私玉萬家。
耳際不斷回響起方才那人的言語,又是汪虞平日里清秀靜好的笑容,心中便是彷徨,那日汪虞夜出甚久,回來后對我又是那番言語,難道她真的是細(xì)作?
不,她視我如親姊妹,待我又是那般殷摯,怎會是細(xì)作,我今日這般懷疑她,實在是不該!
調(diào)整了心態(tài),我終是進了屋子,卻是不見汪虞蹤影,尋覓了一番,卻是毫無蹤跡,不免得又有幾分懷疑,為何她總在無人察覺時,沒了蹤跡!
“既然不在,那就讓我搜一下,若是沒什么,我自然是信你了”,我低聲自語。
掩起門,屋中便是一陣凌亂,找了許久,果真還是沒什么,看來是我多疑了。
轉(zhuǎn)身之余,忽見床角藏著一只銀質(zhì)物,一陣怔忪閃過心頭,仔細(xì)瞧了才覺有些眼熟,這不是那日要了性命的耳環(huán)么!
難道害死的人是她!那日我本想求方宮正徹查此事,可她卻是幾番阻撓,本以為她是為我謀福,不曾想,她只是在為自己抵過,卻是害了玉姬的性命!
“妹妹回來啦!”
我慌得收起手中的耳環(huán),笑意迎合她,“是啊,姐姐你方才去哪兒了,回來許久都沒見著你?!?/p>
“哦,我方才在小廚房幫著云姑姑做飯呢,許久沒下廚,生疏了不少,倒是云姑姑,可讓她見笑了?!?/p>
我故作噗笑的模樣,“原來是這樣,那待會兒我可不就能嘗到姐姐的好手藝了?”
“別笑我了,我那手藝,怎比得上云姑姑的,方才云姑姑可是數(shù)落我了,說我呀,凈幫倒忙。”
“那許是云姑姑開的玩笑罷了,姐姐你蕙質(zhì)蘭心,廚藝怎會差!”“誒,你方才丟的東西,可找著了?”
“嗯,是母親送我的耳環(huán),若是丟了,可叫我好一陣心疼呢。”
聽及耳環(huán),她便不由自主的朝床角望去,只淡淡答道:“哦。”我故意提及耳環(huán),便是想試探她,沒想到她真的在意,那么兇手,定是她無疑,至于她是否細(xì)作,還有待我察覺。
“姐姐怎么了?”
她佯裝作困乏的神情,“想來有些乏了,都戀床了?!?/p>
“姐姐若是乏了,就先歇息吧,待會兒用膳,我會叫你的?!?/p>
“嗯。”
帶上門,隔了許久,便聞屋中悉悉索索,透過輕紗望去,只見屋中身影處處尋覓,借了那人說的,知人知面不知心,只是沒料到,汪虞會害人性命,竟還嫁禍她人......
只是方才那人,到底是誰,他此番提醒我,又是何用意。
坐在殿中等了許久,終是見阮珠姑姑回來,在這宮里,若非汪虞,便是阮珠姑姑待我最為親切。阮珠姑姑年紀(jì)雖是不大,卻也是宮中的老人,我要問的,她定然知曉。
“柔主子?”“阮姑姑!”我倏地起身。
她緩步走來,滿含困頓的凝著我,“您不是早就回來了,怎么沒去歇著?今兒下午要學(xué)的可是更叫人疲累?!?/p>
“哦,阮姑姑,我是想向您打聽一個人,您是這宮里的老人,想必此人,您該是知曉的?!?/p>
她頓了頓,“主子有什么盡管問,只要是奴婢聽說過的,定會告知主子?!?/p>
“那,姑姑可知這宮中,有一個喜公公?”
她忽的怔住,似是避諱著什么,見我滿是困頓的凝著她,才笑言:“這宮里頭,名喚喜子的人甚多,不知主子說的是哪一個?”
“我說的那個喜公公,年紀(jì)很輕,看著與我相仿,人有些木訥,但是很可愛,長得,也挺秀氣,時常跟著一個年莫十七八歲的男子,姑姑可有印象?”
“容奴婢想想。”
她忽而背過身去,又時不時回過側(cè)臉,終是回身,“主子說的那個喜公公,許是神宮監(jiān)的,素聞太子殿下的近身侍衛(wèi)有個私交好友,主子說的該就是他們二人了。”
我一陣怔忪,既是太子的人,那他說汪虞是萬貴妃的人,就該是真的,若是明日選秀一事有萬貴妃從旁相助,那么太子妃之位,豈不非她莫屬!
想至此處,我不禁黯然,當(dāng)初雖是不愿入宮選秀,可畢竟在宮里也呆了許久,即便是不愿當(dāng)上太子妃,心中也是有些許不甘,此事既已注定,為何還要我做汪虞的陪襯,可是誤了多少人的年華與美好的祈盼。
“主子怎么了,為何突然問這個?”
一聲叫喚擾了我的思緒,我恍然回神,“哦,沒什么,只是今日回宮時不慎摔倒,讓他好意扶起,便想知曉他是何人罷了?!?/p>
“是這樣啊,那怪奴婢多嘴了?!?/p>
我和顏笑道:“阮姑姑,你平日里待我好,怎么今日與我這般客套,可是折煞我了?!?/p>
明日大選,今夜自然是睡不著,瞧見月光,這會兒許是深夜了,忽聞汪虞床邊一陣悉索,我微閉雙目,佯裝作熟睡的模樣,只見一只黑影悄聲走出屋子,如盜竊的賊人一般,探頭探腦。
待她出去不久,我亦是起身尋去,循著地上的腳印,尋至回廊拐角處,才見她的身影,迎在風(fēng)中,虧得此處背陰,若是朝陽,怕是今日這天兒,雪早該融了,到時我跟蹤汪虞,可是件難事兒了。
忽見一只高大的身影接近汪虞,沉聲喚道:“虞兒!”
“爹!”
原來汪虞此次夜出,是為見她父親,可是我多心了?
只見那人東張西望,仍舊悄聲探問,“沒人瞧見你?”
“爹爹放心,女兒自幼跟隨爹爹習(xí)武,此次夜出自然是謹(jǐn)慎小心,怎會叫人瞧了去?!?/p>
又見兩只身影走來,伴著皎潔月光,看似萬貴妃的側(cè)臉,果真是讓那人說對了,汪虞真的是萬貴妃的安插在宮中的眼線,趁機接近太子,以控朝政。
在這之前,我心中一直都有個疑惑,按我朝選妃之制,淑女均選自民間年為十三至十六,為何汪虞年已二十,還得以入宮選秀,如今算是明白了,便是靠著萬貴妃的關(guān)系,由方宮正引薦。
“好久不見啊,汪直,連女兒都有了?!薄肮?,卑職,參見娘娘。”若是我沒聽錯,方才萬貴妃叫喚的,可是汪直?難道汪虞是汪直的女兒,可汪直是個太監(jiān),怎會有女兒!
汪直當(dāng)初位居西廠司禮監(jiān)掌印提督時,欺壓百姓,魚肉鄉(xiāng)里,那時他已是位高權(quán)重,縱使千錯萬錯,朝中亦是無一人敢上奏彈劾。當(dāng)年若非東廠提督尚銘聯(lián)合上林監(jiān)丞李孜省,一舉彈劾汪直,怕是如今他已功高蓋主,便是謀朝篡位,他也敢為。
只是如今他被貶南京已有二十余年,沒想到他又回來了。
“這幾日你可得注意著些,我這么多年苦心栽培你,為的就是這幾日,若是你當(dāng)不上太子妃,你可別再回來見我了,我就當(dāng)沒你這個女兒”
“是,女兒定不會讓爹爹失望的?!彼徽f道,似是心灰意冷一般。
“哼,汪直,你對你的女兒,可是太狠心了啊,不管怎么說,明日復(fù)選,方宮正知道她的身份,自會留住她,過幾日大選,本宮到時向皇上力薦汪虞便好,你何必這般言語,不是傷了人家的心!”
“是是是,娘娘教訓(xùn)的是,到時還得多謝娘娘的鼎力相助了?!?/p>
“不過。”
她頓了頓,“汪虞,有件事兒本宮可要提醒你?!?/p>
“何事?”
“你身邊的那個好姐妹,你可得多留意著些,她可不是普通的角兒?!?/p>
汪虞一陣惶恐,“娘娘何出此言?”
她勾唇輕笑,“據(jù)本宮所知,她是太子的人,昨兒…”
“誰!”
忽聞汪虞一聲厲喝,生生打斷了萬貴妃的言語,我亦是驚惶,直奔去屋子。
可平日里的回廊,今日確是顯得格外長,叫人一望便是無盡頭,若是這般跑下去,定是要讓她發(fā)現(xiàn)的。
忽被人拖住身子,直往屋中拽去。
見屋外身影匆匆跑去,我猛地拂袖,低聲喝道:“放開!”他不情愿的松開扯著我衣袖的手,目中確是熾熱。
“又是你!”
他輕笑,“姑娘方才為奸人追殺,若非我救你,怕是你早已落入惡人之手,你非但不感激我,還罵我!”
“你卑鄙,竟然跟蹤我!”
“若說跟蹤她人便是卑鄙,那姑娘方才又何嘗不是卑鄙之人?!?/p>
我終是按捺不住性子,舉手便朝他臉頰拂去,卻是被他一把抓住,“姑娘果真不識好人心,我方才可是救了你性命,你竟還出手打我,好,既是如此,那姑娘輕便,若是再被人抓住,我可就無力再救你了?!?/p>
我猛然甩開他的手,別過側(cè)臉,沉聲問道:“你到底是誰,我與你不曾有任何瓜葛,你為何要幫我”
“我說過,我是太子殿下的近身侍衛(wèi),姑娘若是不信,我也無法駁斥,只是那日在絳雪軒,姑娘一番言語,著實叫我心生佩服,不知為何,便是看重姑娘的品行,想助姑娘一臂之力罷了。”
我怔住,對上他那雙炯炯有神的眸子,許久,淡然問道:“為何大人總不愿以真面目示人,那日在絳雪軒,因夜黑,民女沒瞧見大人的模樣,昨日見著大人時,大人亦是背對著民女,今日一見,大人卻是蒙著面,莫非大人是有什么見不得人的秘密?”
說罷,舉手欲摘下他的面紗,他卻是躲過,“我既是不愿讓你見著我的模樣,自有我的道理,姑娘也不必知曉?!?/p>
我長吁,訕笑道:“既然如此,那恕民女方才失禮了,多謝大人出手相救,也謝過大人這幾日在暗中幫助民女,只是民女說過,從不曾想謀得太子妃之位,大人的好意,民女心領(lǐng)了,若是沒什么事,民女就先退下了,告辭”
語罷,推門而出,只聽得身后幾句反問,“姑娘可是已有了心上人?若是有,我自不會再纏著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