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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沒有?!鄙虬茁犊聪蚋睹餍拚f:“我睡眠本來就很淺,你要走了嗎?”
付明修點點頭,“是,你睡吧。”
他們難得有如此溫情時刻。
沒有針鋒相對,沒有彼此敵視,這個安靜的夜晚好像軟化了一切,他聲音都似乎不自覺放輕了些,低沉的響在她耳邊,像是哄勸。
沈白露端詳著面前的男人。
他下頜與喉結的線條,垂下的睫毛,高挺的鼻梁,一如初見,看上去純潔如圣子下凡。
只是她卻執(zhí)意要打破這難得的美好,固執(zhí)又討厭。
“你知道我在想些什么嗎?”
付明修問她,眼睛里映著月色薄弱的光點,冷漠也隨之融成水波般柔和的錯覺。
“什么?”
沈白露道:“為什么對我這么好?你口口聲聲說是為了趙瓊接近我,報復我,那這又算什么呢?”
趙瓊是付明修的逆鱗,疤痕,觸之即死,沈白露未嘗不懂。
尤其是看到付明修迅速陰翳下來的臉,她便更是不可能不明了。
男人的手指按住她肩膀,動作加重了點。
但沈白露面無懼色。
“怎么了?”她緩緩撐起身,問付明修,“別說我不配提她的名字,你的所作所為,就對得起她嗎?”
她尚且睡意朦朧,大腦卻很清醒。
“付明修,回答我?!?/p>
沈白露自然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她得到一個突如其來的吻。
來勢洶洶,幾乎粗暴,牙齒磕在她的嘴唇上,散開淡淡的血腥味。
她后腦勺被迫抵在冰涼的窗戶上,月光落在付明修的臉。
她分享他唇齒間淡淡的薄荷味道,不知他想法如何,她卻真的難以自控的生出幾分意亂情迷。
沈白露應當推開他,只是伸出去的手臂停頓半天,到底抵不過本能,變成圈住男人的后頸。
她突然覺得,這會兒窗外的月光都顯得可惡起來。
若是一片黑暗,她大概不會心動至此。
她想抽身,想拉開距離,但失敗的很徹底。
只因為,嚴格意義上來說,這是他們第一次正兒八經(jīng)的親吻。
不帶別的意味,恨意也變得淡薄,就只是一個吻。
真夠諷刺的,更過分的事情明明也都做過了,不是嗎?
但很快,察覺到自己想法之后,她終于找回幾分理智。
沈白露也沒那么在乎付明修奪走了她的一切,她只是不想承認自己藕斷絲連的喜歡,在他奪走一切之后,亦然。
她試著用力掙扎起來,但作亂的手腕反被付明修一把捏住。
在付明修面前,她那點吃奶的力氣不過蜉蝣撼樹。
他沒控制力氣,她手腕被握的生疼。
這也好,總歸讓她更加清醒了些。
用手不行,那就用腳,她抬起腿,一腳踢在付明修的腹部。
他并沒有吃痛,表情也沒變,只是終于結束了這個突如其來的吻。
沈白露惡狠狠的看著他,用手背重重擦拭著自己的嘴唇。
可很快,她的動作就頓住了。
月光似乎藏進了層疊的云層之中,房間里暗了很多。
但即便如此,沈白露還是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他的神色。
輕蔑的、不屑的、勝券在握的。
她心思百轉,他卻并不在乎。
“沈白露,你知不知道,你表現(xiàn)的越別扭,就只能越說明你還在意?!?/p>
付明修淡淡道:“你一次一次提起趙瓊,想從我這里得到什么回應呢?聽我說我確實喜歡你嗎?”
他“嘖”了聲,拿指腹抹掉了唇角的血,那血屬于沈白露。
動作輕描淡寫,襯的她越發(fā)狼狽。
“不要自取其辱了,也不要再做這么無聊的試探?!?/p>
說罷,付明修起身,他沒有在看沈白露臉上的表情,只是徑直走出了房間。
沈白露把頭靠在窗戶上,不說話。
她平復著呼吸,尚且有些回不過神。
原來這也不過只是個警告而已。
他吻她,是為了告訴她,無論對她做些什么,她瀕臨失控,他卻連心臟頻率都不會紊亂一下。
這只關于性。
但肯定無關于情。
“禽獸!”
“畜生!”
她破口大罵,像是一種泄憤。
沈白露扒著窗戶,不時,看到付明修出現(xiàn)在樓下,他開車,走人,頭都沒回。
明明她早就該知道。
付明修只想羞辱她而已。
他們之間又哪有什么真正的溫情可言,那不過是月光太溫柔,讓她恍惚間產(chǎn)生的錯覺。
只是。
原來還是會難過。
她自虐般一遍一遍惹怒他,難道不就是想要證明自己的猜想并沒有錯嗎?
為什么到了這個時候,還會生出不該有的慶幸呢。
沈白露自嘲一笑,緩緩收回了目光。
她自我安慰般想,瞧不起我,那又能如何。
說得自己這樣高尚,還不是干些包養(yǎng)別人的下三濫勾當。
她是個沒自知之明的蠢貨。
他付明修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把頭埋進膝蓋里,沈白露緩緩閉上眼睛。
接下來的幾天,他們又開始冷戰(zhàn)了。
無所謂,反正之前付明修對她的態(tài)度也很糟糕,那難得的柔情才是假的。
也不知道他接下來還會想出什么手段,來折磨她。
沈白露一邊這樣想著,一邊穿過走廊。
她在找張美婕。
從今天早晨開始,張美婕就不見了,她打電話也不接,沈白露擔心得很。
她眉頭微皺,思索之際,發(fā)現(xiàn)迎面走來個熟悉的高大身影。
他摟著一個滿臉嬌笑的公主,兩人言笑晏晏,十分融洽。
沈白露定睛一看,腳底發(fā)涼,幾乎下意識的往旁邊的花瓶后面一躲。
真是冤家路窄。
只見出現(xiàn)在她面前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天付明修帶來的,扇她耳光還掐她脖子的瘋子變態(tài)。
想起那天發(fā)生的一切,沈白露便難免厭倦,生怕被他發(fā)現(xiàn)。
也不是害怕,只是太麻煩。
幸好那男人跟身側的陪酒女郎聊的正歡,并沒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沈白露眼見著他消失在走廊的盡頭,才終于松了口氣。
但片刻,她又開始緊張起來。
張美婕別是遇到變態(tài)了吧?
她是這會所里的老人了,別的不說,脫身的本事一流,老練又圓滑。
其他人被毆的鼻青臉腫不是沒有,張美婕卻沒有過。
只能說,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她一顆心提到嗓子眼,越發(fā)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