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哭著撲上來，回頭沖著我撕心裂肺地喊。

“顧雨寧！你這個畜生！你把你老子送進去是要遭天譴的！”

我別過臉，不敢看她的眼睛。

顧奇在一旁看熱鬧，甚至還對醫(yī)護人員說風(fēng)涼話。

“醫(yī)生，你們可得把他綁緊點，我二叔發(fā)起瘋來，力氣大得很?！?/p>

我爸被綁在擔架床上抬出去的時候，經(jīng)過我的身邊。

他忽然開了口，聲音沙啞得厲害。

“寧寧?！?/p>

我的身體立刻僵住。

“照顧好你媽?！?/p>

這是他對我說的最后一句話。

我成了十里八鄉(xiāng)最大的笑話。

一個為了爭家產(chǎn)，把親爹送進精神病院的瘋女兒。

出門買菜，背后都是指指點點的唾沫星子。

“看，就是她，心真狠啊?！?/p>

“讀那么多書有什么用，讀成個白眼狼?！?/p>

“為了錢，親爹都不要了，這種人，爛了心肝的?！?/p>

我不在乎。

我只想拿回屬于我的東西。

我爸被送走后，家里安靜得可怕。

我媽把自己鎖在房間里，不吃不喝，也不跟我說一句話。

我找了律師，準備起訴顧奇，以我爸“精神失常，屬于限制民事行為能力人”為由，要求判決贈予合同無效，追回所有財產(chǎn)。

律師告訴我，勝算很大。

我以為，我贏了。

就在我把起訴狀遞交到法院的第二天，顧奇主動找上了門。

他沒有開那輛騷包的寶馬，而是騎著一輛破舊的電動車。

身上穿的也不是什么名牌，就是一件洗得發(fā)白的T恤。

他站在我家門口，沒有了往日的囂張，臉上帶著一種我從未見過的疲憊和凝重。

我媽一看到他，就抄起掃帚往他身上打。

“你這個強盜，害得我們家破人亡！你滾，我不想看到你！”

顧奇卻不躲閃，任由我媽打著。

“二嬸，你先別激動，我是來還東西的?！?/p>

我冷冷地看著他。

“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顧奇，我們之間沒什么好說的，法院見?！?/p>

他沒有理我，而是從一個破布包里，掏出了三本紅色的房產(chǎn)證，和一張銀行卡。

他把這些東西，小心翼翼地放在客廳的桌子上。

“小妹，這是你的東西，你收好?！?/p>

我愣住了。

房產(chǎn)證上，權(quán)利人那一欄，清清楚楚地印著我的名字。

顧雨寧。

三本，都是我的名字。

我拿起那張銀行卡，手指都在發(fā)抖。

“密碼是多少？”

“你生日?！?/p>

我看著他，腦子里一片混亂。

“顧奇，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他苦笑了一下，一屁股坐在地上，從口袋里掏出一根煙，點上，猛吸了一口。

煙霧繚繞中，他的聲音有些飄忽。

“小妹，你爸讓我把這些交給你?！?/p>

“他說，只有他瘋了，眾叛親離了，你才能安全。”

我感覺自己的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

“安全？什么意思？”

顧奇吐出一口煙圈，眼神變得狠戾起來。

“你以為我們村的拆遷，是天上掉餡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