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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之期將至,京西傳來急報——流民暴動,時疫爆發(fā)。
消息傳來,舉國震驚。
溫序提前準(zhǔn)備的策論果然得到了皇帝的賞識。
但皇帝仍然選擇了擁有強(qiáng)大背景的溫宴。
我又碰到了他。
“本王聽說,你曾就救助過許多貍貓?”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那想必也會救人,本王已經(jīng)把你劃進(jìn)了此次前往京西的隊伍?!彼Z氣不容置喙。
看著他惡意滿滿的嘴臉,回憶涌現(xiàn)。
前世我也是這樣站在他面前,小心翼翼地請求一起去賑災(zāi)。
“隨你?!彼唤?jīng)心道。
可當(dāng)我被感染時疫,奄奄一息時,只等到他一句,
“別讓她靠近,晦氣!”
我的生死,不及他功勞簿上的一筆。
一股寒意席卷四肢百骸,帶著滔天的恨。
我緩緩抬頭,迎上他的目光,展顏一笑。
“殿下苦心,臣女銘記在心。”
三日后,我隨溫宴來到了災(zāi)區(qū)。他將我分配到了最混亂的區(qū)域。
腐臭彌漫,哀嚎遍野。
我戴上藥制面紗,徑自走進(jìn)最嚴(yán)重的地方。
“將病患按輕重分三區(qū),所有飲水必須煮沸,接觸病患前后需用藥草凈手?!蔽曳愿赖馈?/p>
再命榴花將那些被當(dāng)作雜草的草藥混入大鍋藥中。
很快這片區(qū)域的疫病慢慢好轉(zhuǎn)。
奈何賑災(zāi)銀兩被層層克扣,粥棚里的米粥清澈見底,依舊民不聊生。
我對著幾個瀕死兒童的家庭嘆息,
“若是那些被貪了的銀子能換來米糧和藥材,這些可憐的孩子或許還有救…”
憤怒與求生的欲望,是最好的催化劑。
沒過幾天,流民聯(lián)合狀告溫宴的血書出現(xiàn)在了皇帝面前。
皇上震怒的消息很快傳到了溫宴耳里。
“桑白梔!”他厲聲喝道,打掉我手里給災(zāi)民準(zhǔn)備的的香囊。“你又在這裝模作樣地給誰看?!”
我不慌不忙的撿起,拍去沾著的灰塵。
“殿下,臣女只是在救人。”話音清晰傳入他的耳里。
他死死盯著我,那雙曾經(jīng)對他流露出愛慕和怯懦的眼睛里,如今只剩下嘲諷,和一種悲天憫人的…蔑視。
“是你!一定你在背后搞鬼!”他顫抖的手臂過來抓住我的肩。
“圣旨到——”
僵持的氣氛被一道明亮的聲音打破。
溫宴抓著我的手定住,面色瞬間蒼白如紙。
我掙脫開,跪拜接旨。
“奉天承運(yùn),皇帝詔曰:大皇子溫宴賑災(zāi)不力,即日起卸去京西一切職務(wù),即刻返京待命。京西諸事,暫由五皇子溫序統(tǒng)轄...”
后面的話無需再聽,溫宴手臂無力地垂下。
我起身撫平裙擺。
“殿下快回去吧,玉體金貴,別被這疫氣沾了身?!?/p>
他被帶了回去。
而溫序的到來,如同久旱甘霖。
他沒有急著立威,而是將帶來的物資分發(fā)至每個區(qū)域。
我提供的藥方,經(jīng)他之手得以更廣大的推行。
在穩(wěn)定局面的同時,他暗中派出心腹,很快查到了溫宴及其手下貪污行賄、倒賣藥材的證據(jù)。
一封密奏,連同鐵證被快馬加鞭送回了京城。
再次聽到關(guān)于溫宴的消息,便是他被貶謫中原。
出發(fā)前一天,他又找到了我。
帳簾被猛的掀開,我的身邊坐著一群難民,
他們稱我“神女”。
溫宴的滔天怒火接觸到這一平和景象后竟慢慢癟了下來。
轉(zhuǎn)為一種幾乎將他吞噬的,無力的自卑。
“為什么,桑白梔......”聲音干澀沙啞,不再是質(zhì)問,更像是一種茫然的困惑,
“你明明......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為什么要幫著他來對付我?”
我緩緩起身,示意榴花帶他們出去,轉(zhuǎn)身對溫宴說道,
“對付你?”我輕輕重復(fù),“溫宴,你未免太高看你自己了?!?/p>
“我說過很多次了,我只是在救人。至于你——”
我頓了頓,“我不在意?!?/p>
他僵在那里,眼神從憤怒到茫然,又從茫然到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