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舅子只是幫我說了幾句話，不該受這種委屈！

我想也沒想就沖進親戚群中間，試圖將柳鳴堯拉出來。

卻幾次都被擠開。

“叔公，你看他還恨你呢。這種死小子打不服是不會聽話的，用這個。”

蔣天祈從花圈上折下一根三十厘米長的竹條，遞給叔公。

“天祈說得對，賤骨頭，還敢推我，你認(rèn)不認(rèn)錯！”

竹條在空中扇出風(fēng)聲，叔公使了十成十的勁朝著柳鳴堯打去！

“小心！”

瞳孔猛地一縮，我本能地抬手，用自己的胳膊擋在了柳鳴堯面前。

竹條唰地一下劃破了手臂，留下一道長長的口子。

血立刻洇濕了素白的袖口。

冷汗直冒，我手上火辣辣的疼，肌肉都在抽搐。

叫罵聲戛然而止，所有人都驚恐地看著我的胳膊。

柳茹月也愣住了，她看著我的傷口，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我以為，她至少會關(guān)心我一句。

可她沒有。

“江維岳，你非要這樣嗎？”

疲倦?yún)拹旱难凵?，比竹條更快扎進我心里。

“今天是爸的追悼會，你就帶著小堯頂撞長輩，一點規(guī)矩都沒有。你非要把我們家的臉丟盡才甘心嗎？”

小堯看不得我挨罵才動手。

在她眼里，就成了我主動挑唆，帶他頂撞長輩？

“是他們先動的手！柳茹月，小堯可是你親弟弟，他被欺負(fù)你都無動于衷嗎！”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她。

蔣天祈拉著柳茹月的手，滿臉無辜：

“茹月，都怪我。叔公是想幫我勸勸江哥......哪曉得小堯聽?wèi)T了江哥的話，對我心里不服，所以才......”

他欲言又止，我眼中，卻只有他們交握在一起的手。

這些年我們遲遲不要孩子，是柳茹月說她要打拼事業(yè)，爸又癱瘓了。

到時候再生個小的，完全照顧不過來。

每聞到我身上淡淡的老人味道，柳茹月總會后退半步，拉開距離。

夫妻間的親昵，也幾乎沒有。

現(xiàn)在，她讓蔣天祈就這么堂而皇之地，在拉她的手。

而我在一旁鮮血淋漓，好不狼狽......

“江維岳，你做事太沖動了?！绷阍麻_口，皺眉看著我。

“天祈是專業(yè)的，人家好心幫忙保管，你就為這點事給他帶來這么多麻煩，還把爸的追悼會攪得一團糟?！?/p>

“你自己去醫(yī)院包扎，回來按天祈的要求，把所有東西都收拾好給他?！?/p>

血順著我的指尖，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

卻不及心痛的萬分之一。

五年啊。為了這個家，我親手放棄了我的事業(yè)去照顧岳父。兢兢業(yè)業(yè)，沒睡過一個好覺。

可到頭來，卻比蔣天祈，更像一個外人。

小堯扶著我血流不止的胳膊，聲音帶著哭腔：

“哥，我們走吧。我姐這種混蛋，不值得?！?/p>

我點了點頭。

“好。”

原來八年的相濡以沫，不過是一場夢。

現(xiàn)在，夢醒了。

我該走了。

......

從醫(yī)院包扎完，已經(jīng)是深夜。

把小堯送回家后，我打車回了岳父的老宅。

書房里，還放著我當(dāng)年師父送我那套黃花梨木的修復(fù)工具。

想重拾事業(yè)，就要把它們拿回來。

宅子里一片漆黑，只有二樓書房的燈還亮著。

我以為，是昨天自己來打掃時忘關(guān)了。

可剛走到門口，就聽到柳茹月帶著喘息，和一絲迷離的聲音。

“天祈，不行，我們不能這樣......”

我的手，僵在了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