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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黎既白推門進(jìn)來時,手里端著一杯水和幾粒藥片。
裴清漪蜷在沙發(fā)上,眼神空洞地望著窗外,像一尊沒有靈魂的瓷娃娃。
“清漪,該吃藥了?!?/p>
他走近,將水杯和藥片遞到她面前。
裴清漪緩緩轉(zhuǎn)過頭,目光遲鈍地落在那幾粒藥上。
她的記憶力極好,尤其是對色彩和細(xì)節(jié)。她清晰地記得,之前的藥片是純粹的啞光白,絕沒有這層詭異的藍(lán)暈。
他換了藥。
裴清漪臉上卻扯出一個帶著依賴的笑。
“乖?!崩杓劝讚崦念^發(fā)。
她沒有絲毫猶豫,將藥片放入口中。
就在這時,她的父母和董連歡來了,裴清漪將藥片藏在手心里。
董連歡抱怨:“爸媽,那個慈善畫展,我總不能沒有新作品撐場面吧?那些記者等著看呢!”
母親立刻接話,聲音穿透房門:“裴清漪呢?讓她畫!她不是好了嗎?”
他們涌進(jìn)客廳,目光直接掠過沙發(fā)上形容憔悴的裴清漪,落在黎既白身上。
“既白,歡歡的畫展很重要,給裴清漪開點藥讓她畫。”父親開口,語氣是習(xí)慣性的命令式。
黎既白看了裴清漪一眼,隨即對董連歡溫和一笑:“放心,清漪最近狀態(tài)穩(wěn)定,畫幾幅畫沒問題?!彼D(zhuǎn)向裴清漪,語氣帶著引導(dǎo),“清漪,你不是一直想修復(fù)和爸媽的關(guān)系嗎?你會幫連歡的,對嗎?你們是姐妹。”
裴清漪抬起頭,眼神茫然,仿佛在努力理解他們的話。在父母逐漸不耐和董連歡隱含威脅的目光中,她終于緩緩點頭,聲音細(xì)若蚊蚋:“......好?!?/p>
父母在一旁監(jiān)督,她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再睜開時,眼底只剩下麻木的順從。
她開始動筆。
畫的是一幅看似絢爛,實則內(nèi)核扭曲的抽象畫,符合董連歡想要的“視覺沖擊”。
無人知曉,在那層層疊疊、用以掩蓋的濃郁油彩之下,在畫布最底層的草稿線條里,她用極細(xì)的、與畫布底色融為一體的特殊顏料,一遍又一遍,勾勒下自己的名字——“裴清漪”。
那名字如同被埋葬的秘密,蟄伏在虛假的榮耀之下,等待重見天日的那一天。
畫作完成,被迫不及待地取走。
新聞發(fā)布會當(dāng)天,董連歡站在閃光燈下,突然把話題轉(zhuǎn)向坐在角落的裴清漪:
"其實這幅畫的靈感,來自我姐姐的抑郁癥。"
全場嘩然,所有鏡頭瞬間對準(zhǔn)裴清漪。
"她割腕的樣子特別美,"董連歡繼續(xù)用甜美的聲音說,"血順著胳膊流下來的線條,給了我很大啟發(fā)。還有她吃藥自殺時抽搐的樣子,那種絕望的表情,都是最好的創(chuàng)作素材。"
記者們瘋狂地涌上前,鏡頭幾乎要懟到裴清漪臉上。
"裴小姐,你割腕的時候在想什么?"
"能不能描述一下瀕死的感覺?"
裴清漪的呼吸越來越急促,眼前的閃光燈變成一片刺眼的白光。
她突然從椅子上滑落,整個人蜷縮在地上劇烈地發(fā)抖。
"不要...不要拍..."她用手擋住臉,聲音支離破碎。
但記者們拍得更起勁了。
有人甚至蹲下來,把話筒伸到她嘴邊:
"你現(xiàn)在是不是很想死?"
"說句話啊!裝什么可憐!"
裴清漪開始用頭撞地,發(fā)出沉悶的響聲。
她撕扯自己的頭發(fā),發(fā)出哀嚎。裙子在掙扎中卷到大腿,露出她發(fā)病時自殘的布滿傷痕的腿。
"救我...救救我..."她向黎既白伸出手。
黎既白失控的將所有記者推開。
“給我滾開!”
他也說不清,那一刻他怎么這么慌張,他立即蹲下身,用身體擋住部分鏡頭,語氣焦急:
"清漪,冷靜點!看著我!"
董連歡站在臺上,對著話筒輕笑:
"我姐姐就是個瘋子。"董連歡對著話筒說,"她嫉妒我的才華,整天裝病博同情。不過也多虧了她的瘋病,讓我畫出這么多好作品。"
母親突然站起來:"我們做父母的也很痛心,清漪從小就心理陰暗,比不上歡歡陽光開朗。"
父親接著說:"要不是歡歡愿意用她的故事創(chuàng)作,這些經(jīng)歷就毫無價值了。"當(dāng)晚,裴清漪在地上打滾的視頻登上了熱搜。
#裴清漪精神病發(fā)作#
#董連歡用痛苦創(chuàng)作#
裴清漪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嘗到血腥味。
她低下頭,讓長發(fā)遮住臉上的表情。
她藏在吊墜里的微型相機,記錄了董連歡得意洋洋地講述如何竊取她的作品。
她要讓他們在最得意的時候,摔得最慘。
窗外夜色深沉,裴清漪的眼神比夜色更冷。這場戲才剛剛開始,而她早已準(zhǔn)備好付出一切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