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約戀人？”邊禾霎時睜大了眼睛，“段先生，你在開玩笑嗎？”

段敘川俯視著她，西裝筆挺，姿態(tài)從容，像是在談一樁再普通不過的交易：“我父親的態(tài)度你也看到了。像我們之前戀愛一樣，只是不公開而已。我會給你需要的一切，只要你聽話。”

邊禾的指尖開始發(fā)麻，一直蔓延到心臟。她下意識攥緊了手，卻無論如何也壓不住胸口翻涌的那股酸澀。

他明明知道她最討厭什么。

他們戀愛的時候，段敘川知道她最在意一個名分，于是頂著壓力公開了關(guān)系。那時候他握著她的手，眼神溫柔似水：“我段敘川的女人，不需要躲躲藏藏。”

而現(xiàn)在，他要她做最見不得光的那種存在。

段敘川看著她微微發(fā)抖的睫毛，心里說不出是快意還是酸澀。他還記得邊禾窩在他懷里說過的傻話，她說她一定要做山間的野草，燒不盡，吹又生?？蛇@個女人偏偏把他的真心燒成了灰！

現(xiàn)在，他就偏要她做她最不屑的菟絲花，要她親口承認(rèn)自己離不開他，要她只能攀附著他。

陽光從半掩的窗簾里照進(jìn)來。邊禾站在光影交界處，半邊臉藏在陰影里：“段敘川，你是不是特別恨我？”

段敘川一時無言。恨嗎？當(dāng)然恨。恨她提出分手，恨她沒有一句解釋就消失了兩年，恨她把他準(zhǔn)備的兩周年禮物全部退回，更恨她明明把他傷得體無完膚，現(xiàn)在卻能用這種眼神看著他——就好像他才是那個拿著刀剜心的人。

“你想多了?！彼淠?，“只是太無聊，想找個女人又不想負(fù)責(zé)而已?！?/p>

“那為什么是我？”邊禾的神情稱得上是幽怨，“愿意跟了你的女人多的是。你非要這樣羞辱我嗎？”

“別跟我說什么羞不羞辱的。你只說愿不愿意?！?/p>

“我不愿意?！边吅痰穆曇艉芮逦孟袷墙z毫沒有商量的余地，“收購乙繹的事情我會幫你。但是做戀人......不行?！?/p>

尤其是這種戀人。

段敘川冷笑：“你以為到時候你還有的選？”他逼近她，“作為邊家人，你堂而皇之地幫我搞垮自家產(chǎn)業(yè)——”

他的影子完全籠罩住了邊禾，她下意識后退，直到背后抵住了門板。

“我是能讓你脫離邊家。但是之后呢？你以為還有誰會接納你？在所有人眼里，你就是個忘恩負(fù)義的養(yǎng)女，從此只能在燕市舉步維艱！”

段敘川的呼吸拂過她的耳廓。她的心神亂了一瞬，卻沒有躲。

她坦然道：“我知道。我不在乎。”

畢竟，她又不是第一次被所有人誤解了。“拜金女”的標(biāo)簽還沒撕下來，她不介意再多一個“白眼狼”。

段敘川微微瞇起眼睛看著她，像是要把她看透。她眼下有青黑，側(cè)臉還有顏莎莎留下的紅痕。

她看起來很疲憊，可那份倔勁兒真是一點(diǎn)沒少。

段敘川只能煩躁地轉(zhuǎn)了個身，不再看她：“那好，隨你?！?/p>

“那么合作......”

“合作照舊。你幫我收購乙繹，我?guī)湍忝撾x邊家?！?/p>

邊禾怔了怔，沒想到他就這樣輕易松口了。

“不過......”段敘川的聲音恢復(fù)了慣常的淡漠，“事成之后，你一定會自己求著接受我的第二個條件的?！?/p>

邊禾心里有點(diǎn)不舒服：“看不起我嗎，段先生？”

她故作鎮(zhèn)定地?fù)P揚(yáng)下巴：“明天我會帶著你想要的東西過來的。只是你剛剛說的那句話，不會發(fā)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