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我把按照李副總指示做好的第一版方案交給了他。

方案里的供應商一欄寫著捷達配件。

他粗略地翻了翻，滿意地點了點頭。

“不錯，很上道?！?/p>

他拿著方案，大搖大擺地走進了錢總的辦公室。

我看著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方案提交后的第三天，我被財務總監(jiān)徐薇叫進了她的辦公室。

她是總部派來規(guī)范分公司財務的空降兵。

從她來的第一天起，錢總和李副總就沒給過她好臉色。

“坐。”

她指了指她對面的椅子，將一份文件推到我面前。

“程誠，這份預算是你做的？”

我低頭一看，是風華科技項目的預算申請。

“是我做的初稿，但最終版本經過了李副總和錢總的審核?！?/p>

她用指尖點了點供應商那一欄。

“捷達配件，預算150萬。”

然后，她又拿出另一份文件，是萊茵動力官方的報價單。

“萊茵動力，同等規(guī)格的產品，官方報價300萬?！?/p>

她抬起頭，鏡片后的眼睛直視著我。

“將近一半的差價，你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嗎？”

我迎著她的目光，沒有絲毫躲閃。

“徐總監(jiān)，我的解釋和錢總、李副總給您的解釋應該是一樣的。”

“捷達配件是萊茵的內部渠道，可以拿到更優(yōu)惠的價格。”

我說出內部渠道四個字時，清楚地看到徐薇的嘴角閃過一絲譏諷。

看來她并不相信這種鬼話。

“程誠，我知道你是公司的銷售冠軍，專業(yè)能力很強。”

“但你應該很清楚，用這種來路不明的供應商會給公司帶來多大的風險?！?/p>

“財務的職責不僅僅是管錢，更是為了規(guī)避風險?！?/p>

“我不希望在我簽字的預算單上，看到一個巨大的財務黑洞和法律陷阱?！?/p>

我聽得出來，她這在試探我的立場。

沉默了片刻，我才開口：

“徐總監(jiān)，我只是一個項目執(zhí)行人?！?/p>

“我的所有操作都嚴格遵守公司的流程和領導的指示?！?/p>

“所有的關鍵決策都有郵件和簽字作為憑證。”

我特意加重了憑證兩個字。

徐薇是聰明人，她聽懂了我的潛臺詞，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好，我明白了。”

她拿起那份預算申請直接鎖進了抽屜里。

“這份預算，我暫時壓下了?！?/p>

“什么時候你能給我一份符合規(guī)定的新預算，我什么時候簽字。”

“否則，這個項目一分錢都別想從財務批出去?！?/p>

從徐薇辦公室出來，我立刻被李副總堵在了門口。

“姓徐的那個娘們是不是給你穿小鞋了？”

我故意將眉頭皺得老高。

“李總，徐總監(jiān)只是在按流程辦事?！?/p>

“流程？狗屁流程！”他啐了一口。

“我看她就是存心跟我們過不去！”

“程誠，我警告你，別跟那個娘們走得太近?！?/p>

“這個公司誰才是老大，你心里最好有點數?！?/p>

“別為了外人，把自己的飯碗給砸了！”

說完，他用力地撞了一下我的肩膀，徑直走向錢總的辦公室。

下午，公司內部系統(tǒng)發(fā)布了一條通知。

【為提高項目審批效率，經管理層決議。即日起，所有與風華科技項目相關的財務審批，由總經理錢總特批處理，無需經過財務總監(jiān)審核。】

這是公然架空徐薇的權力。

通知一出，公司里一片嘩然。

徐薇直接沖進錢總的辦公室，里面很快傳出激烈的爭吵聲。

但最終，她還是臉色鐵青地摔門而出。

胳膊終究擰不過大腿。

我坐在座位上，看著那條通知眼神平靜。

再抬起頭時，李副總已經拿著一份蓋著錢總紅章的付款申請單，得意洋洋地走向財務部。

給捷達配件的第一筆預付款，算是打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