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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許玉嘉瞇眸,目光自然而然的順著那小姐的臉往下落,桌上放著的雖然算不上什么山珍海味,但也是雞鴨魚肉,極為豐盛的一餐。
這樣一桌飯,放到外面,不知能救活多少難民。
“爹,已經(jīng)兩天了!兩天了!您看看我的胳膊,都皺起來了!”變態(tài)小姐嘟著嘴,露出手臂遞到胡萬富眼前。
胡萬富心煩不已,可許玉嘉還在縣衙里,現(xiàn)在弄這東西,風險太大,若是旁人,塞些好處就能哄過去了,可偏偏許玉嘉是南明王的人。
南明王治下極嚴,手段又狠厲,若是發(fā)現(xiàn)手下有貪贓枉法的,必定處以極刑,別說許玉嘉接不接受他的好處,便是她愿意,他也不敢冒險。
“嬌嬌你別急,再忍忍?!焙f富耐著性子安撫道。
胡嬌嬌眼睛一瞪,“爹!我將來可是要嫁去郡守家的,可你瞧瞧我這個樣子,該怎么跟那些女人比?。 ?/p>
眼看自家寶貝女兒如此委屈,胡萬富亦是心煩意亂,“我盡快打發(fā)她走?!?/p>
“可是爹爹,她可是南明王的手下,好打發(fā)嗎?”
胡嬌嬌收回手,一雙眼不停打轉,“爹,那方翰不是說她剛剛十二歲么?就算是她身份不同尋常,可畢竟只是一個幼女,依我看倒不如直接......”
聽到這話,許玉嘉不由得挑眉,還真是沒想到這胡嬌嬌年紀不大,可這心思還挺活絡!
“不可!”胡萬富厲聲打斷了胡嬌嬌的話,已經(jīng)被肥肉擠在一起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縫:“對她不能胡來,她手上有南明王的玉佩,若是南明王就在附近,一旦我們動了她,那就是自尋死路。”
“爹,您難道真的相信一個十二歲的姑娘會是南明王的手下?”胡嬌嬌狐疑的問道。
比起她,胡萬富明顯要謹慎的多,“正因為她年幼,若她真是南明王的手下,必定有過人之處,我們萬不可掉以輕心?!?/p>
許玉嘉唇角微彎,靠在一旁的樹上贊許的點頭,看來這胡縣長還是有腦子的人,否則真讓她一個人對付數(shù)十衙役,恐怕還真要捉襟見肘了。
不過既然胡萬富也打定了注意讓她走,也算正中下懷,看來今晚能睡個好覺了!
想到這里,許玉嘉也不再逗留,抬腳便回了房間,一覺醒來已是第二日清晨,桌上不知什么時候擺上了飯菜,只是比起昨晚胡萬富父女的餐食,可當真不是差了一星半點。
她探頭過去,沒什么味道的粟米粥伴著半個黑面窩窩頭,還有一碟子看不出是什么東西的腌菜,不用想也知道不會好吃。
但寄人籬下,她的要求也不能太高,洗漱過后便慢吞吞的吃了起來,直到喝下了最后一口粥,半開的房門外也擠進了一個肥胖富態(tài)的身影。
“昨日下官身體抱恙,未曾為姑娘接風洗塵,實乃是下官之錯,還請姑娘......”
胡萬富一進門,官話便脫口而出,只是待他抬眼看見許玉嘉之后,聲音卻戛然而止。
眼前的姑娘雖生的不錯,可骨瘦纖弱,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南明王會有這樣的手下?
可一看她那雙深邃的黑眸,胡萬富心中又有些打鼓,這樣凌厲而冷銳的眼神,卻也不像是尋常人家的姑娘能有的。
許玉嘉見他愣神,故意輕咳一聲,玉佩也滑入手心,明晃晃的在他眼前把玩著:“縣長大人哪里的話,既是身體抱恙,合該好生將養(yǎng),不知突然前來找我,可有什么要緊之事?”
她坐的筆直,饒是瘦弱卻不減半分氣勢,一雙杏眼直勾勾的在胡萬富身上逡巡,竟讓胡萬富生出幾分膽怯來。
“姑娘駕臨府衙自是頭等要緊之事,下官豈敢怠慢?只是不知姑娘此番前來可是因為王爺有要事需在栗縣來辦?”
胡萬富的一番話說得也是滴水不露,許玉嘉收起玉佩,抱著手臂看他,聲音微揚:“怎么,縣長還想管王爺?shù)氖拢俊?/p>
胡萬富一聽,后背登時出了一層白毛汗,暗道這丫頭絕不是好惹的主兒,面上卻還是訕笑,“下官豈敢?只是姑娘也知如今縣內外的情況,這天災連連的......”
說著,他忽然皺起了眉頭,掀起眼皮偷偷覷了許玉嘉一眼:“就連府衙也沒多少余糧了,即便還能開倉放糧,可如今的狀況只怕也撐不了多久。”
話音落下,許玉嘉卻不再開口,就這么端坐著盯著胡萬富,翦水雙瞳里倒出他緊張的面容。
屋中安靜的可怕,胡萬富擦了把額頭滲出的汗,硬著頭皮又道:“姑娘不知,如今那些逃荒的都去了東邊,若王爺在栗縣沒有要緊之事,姑娘大可去東邊瀘縣,那邊情況比起這里可要好上不少?!?/p>
“我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管?!痹S玉嘉如何不知他打的是什么算盤,冷冷開口。
壓著他的那股氣勢總算撤開,胡萬富不由松了一口氣,“是,是,下官逾越了,只是如今情況糟糕,栗縣也難以支撐?!?/p>
“胡縣長莫要擔心,我本也打算今日離開,不會給縣長添麻煩的?!痹S玉嘉勾唇,一抹嘲諷的笑意油然而生。
胡萬富也顧不得她話里的陰陽,正欲開口,就聽她又道:“敢問縣長,郡守府你可熟悉?”
胡萬富神情一滯,看向許玉嘉,心中又起了忌憚,難道南明王查到了什么?
“此次旱災牽連甚廣,主子無暇顧及所有地方,便讓我前來西陵郡查看,我且問你,朝廷賑災的糧食還未送到嗎?”
賑災糧食?
胡萬富瞳孔微縮,他竟是不知!莫非郡守根本就沒往下發(fā)放?
“回姑娘的話,此事下官當真不知。”
看著他不似方才那般狡猾的眼神,許玉嘉對他的話也信了幾分,看來郡守府也不是什么干凈的地方。
“方縣尉曾與我說過前陣子胡縣長施粥之事?!?/p>
“是,下官作為一方父母官,怎能看著百姓如此可憐,只是縣衙余糧不足,下官又染上風寒,這才不得不停止施粥?!?/p>
許玉嘉露出一個別有深意的笑容,“此事我自會稟告主子,西陵郡面積甚廣,郡守責任更重??!”
胡萬富眼中精光一閃,幾乎立刻明白了許玉嘉的意思,“姑娘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