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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按照王鎖柱斷斷續(xù)續(xù)的講述,我重新梳理了一下,畢竟他這番醉話東一榔頭西一棒子,聽著也有些費勁。
別看王堡村是黑省邊陲的一個村莊,但它的歷史可以追溯到兩宋時期女真族為主體建立的金國。金國最早建都于會寧府,也就是今天黑省阿城區(qū),后遷都京城,最后遷都汴京,歷經(jīng)九帝,共一百二十年,也曾鼎盛一時,后因蒙古軍與宋軍聯(lián)合進攻走向滅亡。
可世事輪回,一切皆有可能,誰都不曾想象在金國滅亡快四百年的時候,女真族其中的一支分支,建州女真逐漸壯大了起來,這支部落的首領(lǐng)就是愛新覺羅·努爾哈赤,在他的率領(lǐng)下統(tǒng)一了海西女真、東海女真,并于明萬歷四十四年(公元1616年),在赫圖阿拉(今遼省新賓縣西老城)稱汗,國號“金”或“大金”,史學家稱其為后金。
努爾哈赤死后,其第八子皇太極繼位,于天聰九年(公元1635年)改“諸申”(女真另一譯寫形式)為“滿洲”,從此滿洲族(滿族)代替女真為族名。
以上這些都是根據(jù)本人掌握的史學知識和對家族發(fā)展興衰所得知的,以便于對王鎖柱所講的話,做一下簡單的背景描述,便于大家更好的理解。
王堡村建于金國,興于清朝。王堡村這個地名估計是后來讓漢人給改了,之前叫啥已無從考證。隨著金國的覆滅,很多金人都隨著蒙古人進入中原,但也有少部分選擇了歸隱鄉(xiāng)鄰,回到自己的家鄉(xiāng)生活。
在四百年的歷史進程中,歷朝歷代都有人被流放、發(fā)配到這苦寒之地,明、清兩朝尤為嚴重,發(fā)配寧古塔就是指現(xiàn)在的黑龍江流域一帶,被流放發(fā)配之人也隨著環(huán)境的變化逐漸適應(yīng),并不斷繁衍生存了下來。
就像王堡村,以前這里住的大多數(shù)還是鄂倫春、鄂溫克人,他們都屬于通古斯語族,和女真族屬于同宗,信奉薩滿教。只是族人比女真族人要少了許多,但隨著漢人的不斷涌入,逐漸形成了以漢人為主的生活群體,導(dǎo)致鄂倫春、鄂溫克人離開村莊,去更遠的地方生活。
隨著越來越多的漢人在此繁衍生息,改變了以前以狩獵捕魚為主的生活方式,逐漸形成了以農(nóng)耕畜牧為主的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方式,蓋起房屋,建立村屯式的集體生活區(qū)域。
雖說漢文化在這里得到復(fù)興發(fā)展,但其中有些地方也受到了女真族文化的影響,例如村子里從來沒有人帶狗皮帽子、吃狗肉,屋里的西炕不許隨便坐人,長輩或男人喝酒女人不能上桌之類的。同時,他們村子還流傳這一種神秘的宗教——薩滿教。
我起初也沒有弄明白啥是薩滿教?但王鎖柱一語點醒夢中人,他告訴我薩滿教很古老,但現(xiàn)在的薩滿教沒有古代那么多繁文禮節(jié),而是由大神領(lǐng)著二神,頭帶面具、身著神服、手持神鼓,邊敲邊唱邊跳,請求神靈為祈求者解惑治病。
我想了想才恍然大悟,哦——說了半天就是跳大神?。∵@讓王鎖柱整得神秘兮兮的。他還告訴我們,跳大神叫武出馬,還有一種文出馬,就是請五仙附體,這五仙分別是狐黃白柳灰,狐仙指的是狐貍、黃仙指的是黃鼠狼、白仙指的是刺猬、柳仙指的是蛇、灰仙指的是老鼠。
仙家附體有求必應(yīng),只要讓老仙們高興,無論你是想查地府里的冤親債主、還是想問現(xiàn)世中的事業(yè)姻緣,老仙都會一一給出答復(fù),幫其解決問題。
真是不說不知道,一說嚇一跳,聽王鎖柱講的這些東西,對于我們這些城里人來說,無疑是挑起我們極大的好奇心與求知欲。
王鎖柱強睜著有些迷離的醉眼,瞅著我倆渴望知識的眼神,喝了一口酒、點起根煙繼續(xù)說道。
王堡村幾乎全村的男人都姓王,在族譜上也都有記載,可以說整個村的人都是親戚套親戚、關(guān)系扯關(guān)系。
在這些人當中有一個叫王寶良的人,王鎖柱要是看見他還要叫一聲二爺爺。
王寶良在當時的王堡村以及周圍十里八鄉(xiāng)都可以算得上是一位神人,他精通傳統(tǒng)中醫(yī)醫(yī)術(shù)和薩滿教巫術(shù),求治和幫助過的鄉(xiāng)親們不計其數(shù),信奉者眾多,就連各族的族長都很給他幾分薄面。
有一次,他突然離開村子,一走就是一年多,村里人和周圍村的人都四處尋找卻不見其蹤影。等他回來的時候,身邊卻多了一名婦女,說是從長白山請下來的仙姑馬玉蘭,也就是他媳婦。
村民們民風淳樸,也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既然本家都這么說了,族長也就將馬玉蘭列入了族譜。
自從馬玉蘭進村后,這村子里的怪事就一樁接著一樁,不是誰家孩子半夜丟了魂,就是誰家雞狗牲口突然失蹤。
但只要村民找到王寶良兩口子,請馬玉蘭跳大神、王寶良跳二神就一準能將孩子的魂魄找回來,丟失的那些畜生也能按著大仙的指引順利找回。
慢慢的村子里的人對他們兩口子產(chǎn)生了懷疑,逐漸的拉開了距離,甚至住在他們家左鄰右舍的鄰居也紛紛搬了家,到村子的另一頭建房居住,最后村東頭就只剩下他們一戶人家。
大概又過了兩年,馬玉蘭給王寶良生了一個大胖小子,聽說那個孩子一下生就不會哭,即使哭也發(fā)不出聲音。
有句老話說的好,兒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貧。隨著孩子一天天長大,“啞巴”這個事實擺在了他們老兩口的面前。
王寶良也給兒子治過病,但基本上沒啥作用。于是,老兩口就開始請神問道,自從問神以后,他們老兩口就再也不給人請神看病,無論是親朋好友還是鄉(xiāng)紳地主。
有人說,是他們以前泄露天機過多,神靈對他們兩口子進行的懲罰。
雖說這樣,王寶良一家人還是生活的比較安定,隨著孩子長大成人,到了結(jié)婚生子的年齡,開始給兒子張羅成家,但村子里的人是不會將自家姑娘嫁給這個啞巴兒子,而是去徐家營子娶了一個窮人家的姑娘,結(jié)婚后這日子過得還算舒心。
由于擔心報應(yīng)不斷,他們老兩口沒有讓啞巴兒子接觸薩滿教,而是過著普通人的生活??捎行┦聝?,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