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庭淵是M大有名的帥哥教授。

對每一個異性都彬彬有禮，溫煦疏離。

所有人都知道，當初他來這里就是為了追求學生常月璃。

雖然被甩但還在念念不忘，至今保持單身。

更不可能與其他人曖昧結婚。

我跟他相親認識的第六個月，家里催得緊。

我只好放棄，不再期待。

這天正撞上為他舉辦的生日宴。

有人看到我后，向他調侃。

“溫老師，我好像看到蘇冉了?！?/p>

“旁邊跟著她的未婚夫，跟你差不多帥?！?/p>

話落，所有人都在八卦，鬧得厲害。

他卻突然發(fā)了火，摔碎了手里的香檳杯。

“說要和我結婚的是她，跟別人訂婚的還是她?！?/p>

“她想走就走，絕不可能！”

1

駐足在初雪飛揚的街頭，我抬眸看到了窗戶里的溫庭淵。

熟悉的身影像是一把鑰匙，打開了記憶的閘門。

“怎么了？”

季宴禮好奇的問我。

“沒什么?！?/p>

雖然嘴上這樣說，大腦卻自動開始播放回憶。

我清清楚楚記得第一次見到溫庭淵的場景。

那是在朋友安排的相親上，就在這家餐廳隔壁的咖啡館。

他穿著一件淺灰色的毛衣，整個人看起來溫和儒雅。

卻又帶著一種拒人千里的疏離感。

“你好，我是溫庭淵?！?/p>

“你是蘇冉嗎？”

他禮貌地伸出手，聲音像是冬日里的暖陽。

讓人舒服，卻始終隔著一層看不見的距離。

那時我就知道，他還在等常月璃。

那個讓他放棄國外優(yōu)渥職位，來到M大的女生。

“如果可以，那下周六見？”

最后，我開口主動定下時間。

他抬頭，看了看我的臉說。

“好?！?/p>

第一次約會時，那天下著細雨。

溫庭淵撐著一把黑色雨傘，站在街角等我。

我故意放慢腳步，看他會不會回頭。

“小心臺階。”

他伸出手，卻只是虛扶了一下我的臂彎。

我裝作不經(jīng)意地碰觸他的指尖。

他卻已經(jīng)收回手，重新握緊傘柄。

這種若有似無的距離感，貫穿了我們相處的每一天。

“謝謝。”

第五個月，我們在一家咖啡館坐下。

他的目光偶爾飄向窗外，像是在等某個永遠不會出現(xiàn)的人。

“你不是喜歡看電影嗎？”

“上次你說想看的電影，我查了排片?！?/p>

“到時候我們一起去吧？”

我試著找話題。

他回過神，嘴角揚起一個完美的弧度。

“好，都可以。”

“你定時間?！?/p>

又是這樣。

永遠彬彬有禮，永遠無可挑剔。

卻像隔著一層玻璃。

我忽然想起三個月前，在他家書房偶然看到的那張照片。

一個長發(fā)女孩靠在他肩上，笑得明媚。

她與我有五分相似，那時我呼吸都停了一瞬。

照片背面寫著永遠愛你，日期是三年前。

“你初戀，是個什么樣的人？”

我鼓起勇氣問道。

他手中的咖啡杯輕輕一晃，褐色液體在杯中蕩起漣漪。

“為什么問這個？”

“只是好奇?！?/p>

我假裝攪拌著熱可可，不敢看他的眼睛。

“她很好?！?/p>

他簡短地回答，然后看了眼手表。

“要不要再加點糖？”

“你的可可好像不太甜?！?/p>

“這樣喝會有點苦澀?！?/p>

又一次，他巧妙地避開了這個話題。

我記得上一次問他時，他說要去接一個工作電話。

上上次，他忽然說起最近看的書。

每一次，都在我即將觸碰到他內心最柔軟的角落時。

他都會無聲地關上那扇門。

2

有一次，我看見他在書店的詩歌區(qū)駐足良久。

手指輕輕撫過一本詩集的書脊。

后來我偷偷去看，那是聶魯達的二十首情詩與絕望的歌。

我買下那本書。

在扉頁寫上致庭淵，悄悄放在他常坐的沙發(fā)邊。

“我送了你一本書，記得看。”

第二次見面時，書原封不動地放在茶幾上。

連包裝紙都沒有拆開。

他將書放在一旁，語氣平平地說。

“謝謝，但我已經(jīng)有一本了?！?/p>

那一刻，我?guī)缀跄苈犚娮约盒乃榈穆曇簟?/p>

后來我才知道，那本書是他初戀最愛的詩集。

最讓我難以釋懷的是兩個月前的雨夜。

我發(fā)燒在家，迷迷糊糊給他發(fā)了條消息。

凌晨兩點，門鈴響了。

他站在門外，渾身濕透，手里提著藥和粥。

“你怎么？”

我驚訝得說不出話。

“聽你語音，聲音不太對?！?/p>

他走進來，動作熟練地找出體溫計。

幫我量體溫煮粥，一切都做得恰到好處。

當我靠在沙發(fā)上，看著他忙碌的背影時。

恍惚間覺得我們或許真的有機會。

可就在我昏昏欲睡時，聽見他輕聲自語。

“沒有我，你可怎么辦？”

“總是不會照顧自己，傻瓜?！?/p>

那一刻，我不知道他是在說我。

還是在說記憶中的那個人。

最后一次約會，雨停了。

在一個十字路口，一輛車急速駛過，水花濺起。

他下意識地拉住我的手腕，將我往身邊帶。

這是六個月來，我們最親密的一次接觸。

我抬頭看他，他也正低頭看著我。

那一瞬間，我仿佛在他眼中看到了什么不一樣的東西。

或許是我的錯覺，或許真的有一絲心動。

但很快，他松開了手。

恢復了一貫的從容。

“沒事吧？”

“下次小心點?！?/p>

“謝謝?！?/p>

我說，心里卻像被什么堵住了。

走到我家樓下，他照例停在原地。

“今天很開心?！?/p>

“那就下周見？”

“嗯?！?/p>

我多么希望他能說明天見，或者至少給我一個擁抱。

但他只是站在那里，像一尊完美的雕塑。

上樓時，我從窗口望下去。

他依然站在原地，抬頭望著我的方向。

有那么一剎那，我以為他會招手，或者至少微笑。

但他只是轉身，消失在夜色里。

我知道，下周六我們還會見面。

他依然會體貼入微，依然會保持距離。

而我也依然會假裝沒有看見。

他錢包里那張已經(jīng)泛白的照片。

那天夜里，我給他發(fā)了消息。

“如果可以，我們結婚吧？”

我一直等到了凌晨，卻沒有任何回復。

直到上個月，母親給我打來電話。

“冉冉啊，這幾個媽媽看著都不錯?！?/p>

“你加上試試，見見面?！?/p>

“這都半年了，你不能再找理由推了。”

我終于接受了家人的安排。

開始與另一個男人見面。

再次見到溫庭淵，沒想到是在他的生日宴上。

透過落地窗，我可以看見里面燈火輝煌。

那人聲鼎沸的熱鬧，曾經(jīng)無數(shù)次讓我心生遐想。

可現(xiàn)在，我只是路過。

3

如果不是有人多嘴，或許我真的就這樣走過去了。

偏偏有人在混亂中認出了我，高聲打趣道。

“溫老師，我好像看到蘇冉了！”

“真的哎，我也看到了?！?/p>

“好巧哦，要叫她進來嗎？”

那一瞬間，嘈雜的宴會廳突然靜了片刻。

我的腳步像是被釘在原地，無法挪動分毫。

“旁邊還跟著她的未婚夫，跟你差不多帥呢。”

宴會廳里的議論聲打斷了我的回憶。

我聽見酒杯碎裂的聲音，清脆刺耳。

“蘇冉訂婚了？”

“不可能，她什么時候訂婚了？”

透過玻璃窗，我看見溫庭淵站在人群中央。

臉色陰沉得可怕，我從未見過他如此失態(tài)。

他一直都是那個溫文爾雅的教授，連說話都帶著三分笑意。

“說要和我結婚的是她，跟別人訂婚的還是她?！?/p>

這過于突然的聲音讓整個生日宴瞬間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被他突然爆發(fā)的情緒驚住。

侍者趕緊上前收拾地上的玻璃碎片，他卻絲毫不顧。

目光直直地看向窗外，恰好與我對視。

那雙總是帶著溫和笑意的眼睛，此刻卻像是蘊藏著風暴。

“她想走就走，絕不可能！”

我站在不遠處，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我一直以為，他對我只是禮貌性的交往。

可現(xiàn)在，看著他緊握的拳頭。

看著那雙幾乎要噴出火的眼睛。

我突然意識到，或許這六個月里。

他并非全然無動于衷。

記憶像潮水般涌來。

我想起每次約會時，他都會提前十分鐘到達。

想起他曾經(jīng)說過，時間會治愈一切。

包括那段刻骨銘心的初戀。

原來，在不知不覺中，我們都在等待著什么。

可現(xiàn)在說什么都晚了。

我已經(jīng)答應了別人的求婚。

而他也永遠不可能放下那份驕傲。

我身旁的季宴禮輕輕握住我的手，給我無聲的安慰。

“阿冉，我們走吧?！?/p>

“這里沒什么有趣的，太冷了。”

季宴禮輕聲提醒。

“別再凍感冒了?！?/p>

我最后看了一眼窗內的溫庭淵。

他依然站在原地，目光緊緊鎖著我。

像是在宣告什么，又像是在挽留什么。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

有些感情，總是在錯過之后才顯得格外清晰。

“真的假的，她訂婚了？”

“你看看他們手上的戒指，還能有假？”

“那，那溫老師又被甩了？”

“不會吧，我原來還以為能喝上他們的喜酒呢。”

轉身離開時，我聽見宴會廳里再次響起的喧鬧聲。

“哎，先生！”

服務生小心躲開溫庭淵的身體。

所有人都沒想到，溫庭淵大步朝著我走來。

周圍的人自動給他讓出一條路。

目光在我們三人之間來回掃視，充滿了好奇與八卦。

溫庭淵站在我面前，雙眼緊緊盯著我。

“蘇冉，你跟我解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