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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房東趕出去的那天,我蹲在天橋下,看著對面高樓巨幕上投影出了我前夫陸朔安和他白月光的婚紗照。
所有人都在祝福他們。
“陸總真是大手筆,為了娶許影后準備了世紀婚禮!聽說花了好幾個億!”
“許影后算是陪他白手起家過來的,這不是說明陸總重情重義嘛,反正這對我真的磕死了?!?/p>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數(shù)九寒冬,我只穿著一件單衣,橋下的風呼呼吹著,吹得我的心也冷到了谷底。
許樂嘉或許陪過他“白手起家”,可我為他傾盡所有,連父親留給我的財產(chǎn)都全給了他,卻落得這樣一個結局。
而今我們離婚三年,他就要結婚了,而我就要死了......
可我好不甘心啊,不甘心就這樣死掉。
猶豫了很久,我拿出那部已經(jīng)摔得開裂的手機,鼓起勇氣給陸朔安打了個電話。
嘟嘟聲響了很久才接通,那一頭傳來的卻不是陸朔安的聲音,而是許樂嘉。
她的語氣聽上去散漫不屑:“朔安在試婚禮的禮服,你有事嗎?”
我的心臟泛起一陣揪痛。
那明明是我的丈夫,我付出所有想跟他白頭偕老,可他就這樣被搶走了。
可我現(xiàn)在沒資格說什么。
現(xiàn)在的許樂嘉是影后,是陸朔安的心尖寵,不是我家保姆的女兒,我跟她說話,只能卑躬屈膝。
我囁嚅著嘴唇,極力掩飾嗓音里的哭腔卑微開口:“樂嘉,我的醫(yī)藥費和房租不夠了,你能不能......讓朔安借我一些錢?”
電話那頭,許樂嘉嘖了一聲,語氣里的優(yōu)越毫不掩飾。
“曲慕音,不是我說你,你有手有腳的,不能自己出去賺錢嗎?”
“朔安跟你離婚都三年了,你還總是來要錢,當年法院可是判了,你們不算事實婚姻,他也不用給你撫養(yǎng)費?!?/p>
我忍不住掐緊了掌心。
她說得沒錯,我跟陸朔安都不算夫妻,因為在我們去領證婚檢那天,我被查出得了梅毒。
陸朔安勃然大怒,當即取消了我們的婚禮,還將我趕出家門。
一開始我還能找到工作,勉強能維持生計和治療的費用,可后來隨著病情加重,再也沒有老板肯要我。
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梅毒四期?,F(xiàn)在的我,渾身上下都長滿了膿瘡,不用靠近,都能聞到一身的惡臭。
除了伏低做小借錢,我沒有別的辦法了......
但陸朔安有現(xiàn)在的成就,是因為我當年把父母留下的全部財產(chǎn)給了他做啟動資金??!
我努力壓抑著心中那股委屈,語氣也放得更卑微:“樂嘉,就當看在當年我那么照顧你,給了陸朔安那么多股份和錢的份上......”
我的話還沒說完,電話那頭傳來腳步聲。
緊接著,冰冷厭惡的聲音傳進聽筒:“曲慕音,你有完沒完?”
“當初那些錢,是你出去亂搞生了病,害我顏面掃地的補償,而且曲氏在你這個敗家子手里,也遲早會完蛋,交給我,至少是讓曲氏發(fā)揚光大了?!?/p>
聽見這些話,我只覺得心臟痛得刀割一般:“我沒有跟別人亂來!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得??!”
陸朔安卻是嗤笑一聲:“三年了,你還不知悔改想抵賴?曲慕音,你真讓人惡心?!?/p>
“我不會給你錢的,像你這樣的人,活著也是禍害。”
不等我說話,電話已經(jīng)直接被掛斷。
我的心也在這一刻徹底沉到谷底。
這三年,其實我無時無刻不在后悔當初愛上陸朔安。
許樂嘉之前是我家的保姆,而陸朔安是她青梅竹馬的哥哥,因為成績好才破格被我所在的學校錄取。
我通過許樂嘉才認識了她迷戀他英俊的長相,也覺得他成績好很厲害,所以讓爸爸資助他讀書,還讓他住到我家,把他當成少爺一樣養(yǎng)著。
而我像舔狗一樣對他予取予求百般討好,他再怎么拒絕,我都沒放棄。
我以為我能暖化那顆鐵石心腸,也以為他答應娶我,我們之后就會白頭偕老,永結同心。
我沒想到老天爺會跟我開那樣一個玩笑,更沒想通一向潔身自好的我怎么會得梅毒。
我好恨,也好后悔。
可難道我就要這樣等死嗎?!
我都沒有證明自己的清白,我不想死后都背著水性楊花不知檢點的罪名!
就在這時,手機再次響了。
看見屏幕上亮著的是陸朔安的號碼,我原本已經(jīng)空洞渙散的眸子又亮了起來。
他是愿意借給我錢了嗎?
哪怕有一千,甚至五百,讓我能買藥再多活一陣......
我接起電話,聲音帶顫:“朔安......”
“不好意思,讓你失望了,朔安可沒有搭理你的閑工夫。”
聽筒里傳來的是許樂嘉的聲音,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這么急不可耐來借錢,你是快死了吧?真是可憐。”
我死死咬著唇瓣,想要活下去的心戰(zhàn)勝了自尊,啞聲哀求:“對,我不想死,求求你救救我,我以后可以再不來打擾你們,我知道陸朔安愛的是你......”
可許樂嘉卻忽然笑了。
“你憑什么覺得我會救你呢?想讓你去死的人本來就是我。”
我握著手機的手忽然僵硬:“什么?”
“不記得了?你們結婚前,我?guī)闳ッ廊菰?,護士不小心把針頭扎在了你身上?!?/p>
許樂嘉語氣惡劣:“那個針頭,是我特意從一個得了梅毒的病人身上采了血,再扎到你身上的?!?/p>
“朔安喜歡的人本來就是我,憑什么我要把他讓給你?你除了有錢還有什么?我很早就看不慣你高高在上的樣子了?!?/p>
我渾身都在發(fā)抖。
我從來沒想過,我的病是許樂嘉的陷害!
這些年我為了陸朔安什么都讓給她了,她為什么要這樣害我!
可我想開口質問時,頭部卻傳來一陣劇痛。
梅毒的毒素已經(jīng)侵入神經(jīng),我經(jīng)?;杳圆恍选?/p>
但這次昏迷,我還能醒過來嗎?
我的手機啪嗒落入水中,意識昏沉。
可就在這時,我看見一輛邁巴赫停在了路邊。
駕駛座上,一個身穿飛行員制服的男人快步?jīng)_向我,眼眸猩紅。
“慕音!曲慕音!”
我愣住了。
那人,是我高中的同學墨宴章?
他怎么會來?不是說他在京市某個空乘公司做機長嗎?
他撲上來抱著我,完全沒有嫌棄我身上臟污的意思,喃喃自語道:“我?guī)慊丶?,你不會受苦了,對不?.....”
為什么他會說這樣的話?
我想開口,卻一句話也說不出。
眼前一黑,我在他懷中徹底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