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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家有一家訓,凡事皆講究“緣”一字。
身為景家新任掌權(quán)人,景修越從小到大,無論做任何事都需青云宗宗主點頭,方可行事。
唯有尤舒儀,是景修越既定人生軌跡中的唯一破例。
她曾是京城地頭蛇尤家的掌上明珠,18歲那年,父母意外身亡,集團被蠶食鯨吞后,再無尤大小姐,只有和妹妹相依為命的落魄千金。
尤舒儀奪權(quán)失敗,被大伯狼狽趕出尤家時,曾和她有過一面之緣的景修越如救贖向她伸出援手。
景修越雷厲風行,將尤志同一伙挪用公款等罪行上交警方,清除對尤舒儀產(chǎn)生威脅的全部因素。
在她21歲那年,他把本可以收入囊中的尤氏當做生日禮物送還給尤舒儀。
“景家最看重門當戶對,如此一來,便不會有人不找眼來找你的麻煩?!?/p>
尤舒儀看著眼前滿是愛意的男人,心中如蜜糖般甜膩。
無人不知景修越對尤舒儀一見鐘情,追求她整整三年才走進她的心里。
他記得她害怕雷雨天,只是下點小雨,也會凌晨三點忍著困意講故事哄她安睡。
他記得她生理期不規(guī)律,常常提前幾天如臨大敵,笨拙地向景母學習為她揉腹按摩。
他記得她喜食三分糖的甜品,親自討教米其林大廚,燙傷割傷幾百次手做出她最滿意的焦糖舒芙蕾。
轟動全城的是景修越買下九條街的廣告屏向尤舒儀求婚,[尤舒儀就是我的命中注定。]
他許諾同她結(jié)婚生子,讓她永遠不用擔心無人愛她。
可當結(jié)婚99次都沒成功時,尤舒儀決定放棄了。
第一次,景修越接了一通電話,以公司有事為由急匆匆離開。
第七次,景修越看了一眼手機,面色難看地沖出熱鬧的宴席。
第四十八次,景修越咳出一口鮮血,慌亂推開尤舒儀離場,一句話沒說。
......
直到第99次,景修越在婚禮前一周突然消失,尤舒儀壓下心底的埋怨,揚起笑容向來賓致歉。
剛處理好混亂不堪的婚禮現(xiàn)場,尤舒儀心中猛地抽痛,還沒緩口氣,急促的鈴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請問是尤舒樂家屬嗎?患者出車禍致使全身多出骨折,重度腦震蕩,急需手術(shù)治療,請盡快前往市人民醫(yī)院六樓重癥監(jiān)護室簽署手術(shù)同意書?!?/p>
尤舒儀怔愣在原地幾秒,渾身如墜冰窟似的痛。
她連忙扯斷拖拽搖曳的裙擺,慌忙攔住出租車趕往醫(yī)院。
眼前緩慢攀升的電梯數(shù)字讓她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心亂如麻,尤舒儀死死咬唇,放棄坐電梯的想法。
當她氣喘吁吁的爬到六樓時,重癥監(jiān)護室前并無一人。
尤舒儀避開人群拿出手機撥通醫(yī)生電話時,卻聽到日日夜夜在她耳邊溫柔話語的熟悉聲音。
“還好救治及時,才讓我們的寶寶恢復健康,以后別這么倔,自己辛苦照顧兩個孩子,我會心疼?!?/p>
溫柔的話語如同最惡毒的詛咒刺入尤舒儀耳中,她頓時怔在原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遠處的一家四口。
景修越懷中抱著一個女嬰,身旁的女人略施粉黛,笑盈盈地都弄著嬰兒車內(nèi)的男寶。
尤舒儀只覺眼前一黑,被欺騙、被背叛的憤怒涌上心頭。
她萬萬沒想到,當初鬧得滿城笑話,受盡景修越折辱的女人,如今卻這般堂而皇之的與她的準丈夫并肩而坐。
那個自稱和景修越有九世情緣,這輩子若不能再續(xù)前緣便會魂飛魄散的豆腐女,聞瑤!
尤舒儀以為聞瑤早就在三年前就被景修越趕出京城,她還在心中嘲諷過聞瑤不自量力,景修越愛她還來不及,根本不會因為所謂的緣分而傷害她。
當年聞瑤以再續(xù)前緣為由脅迫景修越和她結(jié)婚生子,還說只有景修越從小佩戴的玉佛能解她因介入他人姻緣所受的肌膚之苦。
景修越適時才將尤舒儀追到手,最在意尤舒儀的感受。
他二話不說將聞瑤毒啞,并挖了她的雙目,在地下室折磨了聞瑤九十九天,把渾身傷痕累累,衣不蔽體的聞瑤扔出景家。
因此,尤舒儀根本想不到滿心滿眼都是她的景修越,竟然和聞瑤攪和在一起,還同聞瑤生了兩個孩子!
電話被掛斷,尤舒儀更是氣得渾身顫抖,她怒不可遏地沖到景修越面前,狠狠甩了他一耳光。
眼前男人錯愕在原地,見尤舒儀淚雨如下,眸中劃過一抹微不可察的心疼。
沉重的腳步聲走近,戴著口罩的醫(yī)生驚訝地看著尤舒儀,隨即惋惜地嘆了口氣。
“尤小姐,請您節(jié)哀?!?/p>
什么意思???
尤舒儀心臟猛地一抽,醫(yī)生的話如同魔咒般回蕩在腦中,像針扎般痛得她直不起腰。
“你再說一遍!我還沒簽字,怎么就......”
她攥緊白大褂的手無力地松開,像是察覺到什么,尤舒儀將視線轉(zhuǎn)向面色平淡的景修越身上。
“優(yōu)優(yōu),別為難醫(yī)生了,同意書是我拒簽的?!?/p>
景修越看了眼面露害怕的聞瑤,不動聲色地把她護在身后。
“你知道的,阿瑤她是為了我才受了這么多苦,現(xiàn)在你也看到她為我生了一兒一女,我和她的緣分是天注定的?!?/p>
尤舒儀眼眶發(fā)紅,死死地盯著他身后低頭佯裝不問世事的女人。
“阿瑤說樂樂是導致這一世我和她姻緣破裂的主要因素,只有她死,我和阿瑤才能修成正果。”
“你瘋了嗎,景修越!竟然相信她的鬼話,用我妹妹的命來換你們的愛情,你們怎么不去死啊!”
尤舒儀狠狠推開擋在面前的男人,雙手用力掐向聞瑤的脖頸,下一秒,強烈的陣痛從手腕處傳來。
景修越冷著臉,蹙眉看著尤舒儀,語氣盡是寒意。
“夠了,別再鬧了!”
“尤舒樂前世害得阿瑤滿門抄斬,如今只是丟了一條命而已,若不能和我再續(xù)前緣,阿瑤必定魂飛魄散,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惡毒了!?”
尤舒儀難以置信地望著眼前愛了四年的男人,不敢想象他為了一個所謂的前世今生,殺死了她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
她滿眼怨毒,深深地看了景修越一眼。
從今往后,她尤舒儀和景修越不共戴天。
趕到醫(yī)務室,尤舒儀看著醫(yī)生詫異的神色,呼吸一窒。
“尤小姐,景先生沒告訴你死者已經(jīng)送往殯儀館了嗎?這個時間,應該準備火化了。”
尤舒儀死死攥緊右拳,直到指尖在掌心留下深深的月牙痕,刺痛感將她的心撕扯得鮮血淋漓。
景修越啊景修越,你真的是個瘋子!
他的勢力如今遍布全京城,曾經(jīng)身為地頭蛇的尤氏在景修越面前如同螻蟻一般,完全能越過尤舒儀決定她妹妹的生死和后事。
尤舒儀絕望地在心里一遍遍地向剛成年的妹妹道歉,良久后她睜開眼,眸中滿是決絕之意。
剛撥出的號碼即刻被接通,對面沉重的聲音如同當頭一棒般打得尤舒儀差點站不住腳。
“小師妹,師傅大限將至,吊著口氣想見你最后一面,七天后我們?nèi)ソ幽慊丶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