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是國內頂尖的基因研究員。

她根據(jù)基因評級，判定妹妹許安然是“S級”，未來潛力無限，需要“能量供給”；

而我是“C級”，一個卑微的“能量吸收體”。

每月只能靠99元的“基礎營養(yǎng)費”維生，以防“能量失衡”影響妹妹。

直到妹妹的升學宴上，我聽到我媽對她的投資人介紹：

“許知意這個C級對照組非常成功，長期的營養(yǎng)限制，完美襯托出了S級基因的優(yōu)越性?！?/p>

”你看她，瘦得像根豆芽菜，這就是我們實驗最直觀的成果?！?/p>

......

升學宴會廳里，水晶吊燈的光芒璀璨得刺眼。

我站在角落，身上的舊裙子洗得發(fā)白，邊緣甚至起了毛邊。

妹妹許安然穿著全球限量的高定禮服，挽著我媽秦嵐的手臂，在人群中穿梭。

她終于看到了我，眼中毫不掩飾地劃過一絲輕蔑。

“姐，你來啦？”

她聲音不大，卻足以讓周圍幾個人都聽見。

“我還以為你沒臉來呢。”

我媽秦嵐皺了皺眉，開口打斷她。

“安然，別理她?！?/p>

那語氣里沒有絲毫責備，只有被我打擾了興致的不耐煩。

“去，跟陳叔叔打個招呼，他可是我們實驗室最大的投資人。”

我被侍者引到了最角落的一張桌子。

桌上空無一人。

也好，我不用費心去應付那些同情或鄙夷的目光。

我餓了太久了。

高考前為了省錢買復習資料，我每天只吃一個饅頭。

考完試，又馬不停蹄地去打了半個月的短工，每天工作十四個小時。

我拿起筷子，狼吞虎咽地吃著桌上的食物，試圖填滿那個像是無底洞的胃。

就在這時，隔壁半開著門的包廂里，傳來了我媽熟悉的聲音。

那是一種我從未聽過的，冰冷、客觀、不帶任何感情的語調。

“陳總，您看，許知意就是我‘基因資源定向分配’理論最完美的實驗品?！?/p>

我的筷子停在了半空中。

“S級基因需要龐大的環(huán)境能量來支撐其發(fā)育，而C級基因，本身就是一種能量吸收黑洞，會無意識地掠奪周圍的能量?！?/p>

“我的理論很簡單，就是人為地、精準地限制C級的一切資源供給，讓她處于最低限度的生存狀態(tài)?！?/p>

“這樣，她不僅不會掠奪能量，反而會因為生命力被壓制，形成一個能量‘洼地’，讓S級基因，比如安然，能更高效地吸收環(huán)境中的游離能量?！?/p>

我媽的聲音里帶著一絲炫耀。

“你看她，長期營養(yǎng)不良導致發(fā)育遲緩、面色蠟黃、體弱多病，這些數(shù)據(jù)都雄辯地證明，只要嚴格限制C，就能讓S更好地成長?！?/p>

胃里剛剛塞進去的食物，此刻像是變成了滾燙的烙鐵，灼燒著我的五臟六腑。

我聽見那個被稱為陳總的男人，發(fā)出了滿意的笑聲。

“秦教授，你真是個天才！這個理論太有前景了！”

我媽輕笑一聲，語氣里是壓抑不住的得意。

“為了保證實驗的純粹性，我連她高考前最關鍵的時候，都堅持只給她99塊的生活費?！?/p>

“她餓得在考場上暈倒，差點沒考上大學。”

“這份臨床數(shù)據(jù)，珍貴無比。”

原來是這樣。

原來我考場上的那次暈倒，不是意外。

原來我十八年來所承受的饑餓、貧窮、自卑和痛苦，都只是她論文里一行行冰冷的數(shù)據(jù)。

一個成功的，“C級對照組”。

陳總的聲音帶著興奮：“秦教授，你的理論必須得到支持！我再追加五千萬投資！我們要讓這個理論，推廣到每一個擁有S級后代的家庭！”

我渾身都在發(fā)抖，血液像是瞬間被凍結，又在下一秒瘋狂地沸騰。

我死死攥著手里的玻璃杯。

“咔嚓——”

清脆的碎裂聲響起。

尖銳的玻璃碎片刺入我的掌心，鮮血順著指縫，一滴一滴地落在潔白的桌布上，像一朵朵盛開的、絕望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