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還沒進辦公室，就被一群老員工堵在了門口。

為首的，是跟了我五年的吳經(jīng)理。

他身后，阿哲和姚姐垂著頭，像兩個做錯事的孩子。

其他人的臉上，寫滿了世界末日般的恐慌。

“蔚總，”吳經(jīng)理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姿態(tài)放得很低。

“昨天是我們沖動了，給公司惹了天大的麻煩，我們來給您道歉?！?/p>

他話鋒一轉(zhuǎn)，語氣里帶著幾分急迫的“建議”。

“不過蔚總，當務(wù)之急，不是追究責任，是怎么平息凱曼的怒火，保住公司??！”

“解鈴還須系鈴人，事情是席陽鬧的，要不......您就服個軟，跟他道個歉？”

“反正年輕人就是為了爭這一口氣，順毛捋捋他氣就消了”

“然后再把夜班補貼恢復(fù)了？就當是安撫他，也給公眾一個臺階下?！?/p>

“只要您這邊姿態(tài)做足了，我們也跟著去網(wǎng)上替公司澄清?！?/p>

“就說是我們誤會他了。這樣，不就皆大歡喜了嗎？”

我靜靜地看著他，這算盤打得真響。

辦公室外，已經(jīng)有人在偷偷錄像了。

只要我今天說個“不”字，明天網(wǎng)上就會出現(xiàn)《冷血老板拒絕和解，一意孤行拖垮公司》的新聞。

“想得挺美。”我淡淡地開口，直接打斷了他的表演。

吳經(jīng)理的笑容僵在臉上。

我沒理他，徑直走到阿哲和姚姐面前。

“昨天，是誰帶的頭？”

兩人渾身一顫。

姚姐的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是......是我......我當時太氣了......”

“蔚總，我沒想到我們的行為會給公司帶來那么大的損失”

阿哲咬著牙，把姚姐護在身后。

“是我！蔚總，一人做事一人當，跟姚姐沒關(guān)系，您要罰就罰我！”

我點了點頭：“行，還算有種。”

“我不罰你們?！?/p>

我轉(zhuǎn)身，目光像X光一樣掃過在場的所有人。

“你們想要的，不就是保住公司，保住飯碗嗎？”

“可以?！?/p>

人群中爆發(fā)出壓抑的騷動，所有人都露出了劫后余生的慶幸。

我抬起手，壓下聲音。

“雖然我答應(yīng)了你們?！?/p>

“但是，得按我的規(guī)矩來?！?/p>

“今天下午三點，全員大會。吳經(jīng)理，你去通知席陽，讓他務(wù)必帶著他那位‘有頭有臉’的父親，準時出席。”

“告訴他，這是我給他‘討個公道’的機會?！?/p>

下午三點，公司的會議室，座無虛席。

空氣壓抑得能擰出水來。

席陽坐在第一排正中央，旁邊是他的父親，一個梳著油頭、滿臉傲慢的人。

一個戴著金邊眼鏡的律師，還有一個扛著攝像機的記者，分列左右。

嚯，這陣仗，不是來開會，是來開批斗大會的。

吳經(jīng)理坐在角落，不停地朝我使眼色，嘴型無聲地說著：“態(tài)度好點?！?/p>

我徑直走上臺，打開了麥克風(fēng)。

“歡迎席先生，和媒體朋友，來參加我司的內(nèi)部會議?！?/p>

席陽的父親清了清嗓子，搶過話頭。

“蔚總，既然你還有點誠意，那我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