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沈陽，頭場雪到底還是來了。不像臘月里那種扯棉絮子似的大雪，這頭場雪，下得扭扭捏捏，先是細(xì)碎的雪沫子，隨風(fēng)亂刮，打在臉上，針扎似的。落到地上，也不積厚，很快就被往來的人和車軋成了黑乎乎的冰碴子，腳一踩溜滑。天陰得沉甸甸的，壓得人喘不過氣，那風(fēng)像小刀子，專往人脖領(lǐng)子、袖口里鉆，干冷干冷的。

五愛街這個大市場，像個巨大的水泥池子，四面漏風(fēng)。原先撐著遮陽的舊棚布，這會兒被風(fēng)吹得噗啦啦響，不但擋不了寒，反而把冷風(fēng)兜頭兜臉地扇過來。曉雅和王琳這個攤位，正在個穿堂風(fēng)的道口上，更是冷得邪乎。曉雅把帶來的舊棉襖裹了又裹，脖子上纏了厚厚的毛線圍巾，只露出兩只眼睛?？墒植恍?，得織活兒，得給顧客拿衣服看，不一會兒就凍得通紅發(fā)僵，手指頭彎起來都費勁，織出來的針腳，自己看著都嫌不均勻。王琳在一旁跺著腳，不停地哈氣暖手，嘴里罵著這鬼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