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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曲逸塵的話是有含義的,那句話曾經(jīng)多次出現(xiàn)在我十八歲以前的日記本里,而且那句話的專有描述人就是他。
待我喝完幾口水回身的時候,發(fā)現(xiàn)曲逸塵已經(jīng)跟我爸又聊在了一起,仿佛剛才說那句話的人并不是他。
對于感情而言,我是怯懦的,就像當年曾經(jīng)暗戀過曲逸塵一樣,如今的我也甚是狼狽。
每個女生在小的時候總會幻想自己的身邊有儒雅體貼的王子也有霸氣恭謹?shù)尿T士,而我的幻想在十八歲以前卻滿滿都是曲逸塵一人。
他既是我胸口的朱砂痣,也是我床頭的白月光。
他長得確實很像童話中走出來的王子,嘴角微微揚起,就讓人如沐春風,他也很像騎士,只要我傷傷痛痛,他就會第一時間出現(xiàn)在我面前把我護在懷里。
很多年前,我也曾想過,一個男人這般護著一個女人肯定是喜歡她的,直到那年夏天我蹲在我家門口抱著半個西瓜瓤邊吃邊等他回來,為了能給他剩下一半,我吃的小心翼翼,甚至從中間劃了一條三八線,強迫自己不準越界。
那會兒的曲逸塵還不像現(xiàn)在這般混的風生水起,他父母離婚后,他爸沒少給他媽添堵,不論是生活還是工作,小時候的我不太懂得情情愛愛,只單純的覺得他爸就是電視里面演的陳世美,著實可恨。
由于他爸的原因,在那個年月,他們家的日子也就勉強度日,在我抱著西瓜跟舉著冰棍的炎炎夏日,我最多見的就是他喝涼白開。
所以不知道何時起,我不論吃什么,喝什么都習慣性的給他留一半。
那一天的那幕我迄今為止都記得異常清楚,我滿心期翼的等他回來,但是看到的卻是他一個女人剛進樓道就迫不及待的熱、吻。
一大塊西瓜卡在嗓子眼,吐不出來咽不下去。
現(xiàn)在想起來,那天的我真弱,我就那么一邊大口吃西瓜,一邊看著他們熱吻,直到那個被曲逸塵按在墻上的女生注意到我,嬌羞的將曲逸塵推開。
他一臉不悅的看著我質(zhì)問我在做什么,我看了看手里捧著的西瓜朝著他的方向舉了舉笑著說:“我這模樣不明顯嗎?”
最后那個女生羞嗒嗒的離開,他像拎小雞一樣把我拎到他們家,伸出修長且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一下一下戳在我的額頭,告訴我以后不能看那些少兒不宜的東西,還威脅我不準告訴他媽。
那天的我心里對他恨恨的,我這人向來不是能藏得住事兒的主,所以一把將我手里的扣在了他身上,蠻橫的推開他回了家。
從那天后開始,我看見他的時候腦袋里面總會不由自主的浮現(xiàn)那句古話:有其父必有其子,上梁不正下梁歪??!
也許是因為家庭的原因,曲逸塵的花銷向來都很節(jié)約,但是他節(jié)約下來的錢卻都花銷在了我的身上,在當年他念大學那會兒,他為了滿足我的小小虛榮心甚至半工半讀給年僅十多歲的我買了一個Coach背包。
我正胡亂的想著沉溺在過去,手機鈴聲突兀的響起打斷了我的思緒。
看著手機屏幕上好友陸苒的來點提醒,食指輕輕滑過按下接聽。
“一一,到底怎么回事?我聽他們說陳澤那小子在婚禮上跟小三跑了?”
陸苒性子向來就是大大咧咧,說話大嗓門,現(xiàn)在知道我受了這樣的委屈,更是將說話的聲音提高了N個分唄。
我拿著手機支支吾吾的想要岔開話題,不希望影響到我們家‘白太太’的情緒。
“你哼哼啥???我問你話吶!”陸苒不依不饒的說著。
“哦,回公司啊,我明天就回,呵呵,先掛了??!”我自導自演的說著,不等電話那頭陸苒做出反應就切斷了電話。
剛切斷電話,我一轉(zhuǎn)身就迎上了曲逸塵探究的眼神,我干笑兩聲:“同事,同事......”
對于我的解釋,曲逸塵顯然并不信任,但他卻沒有拆穿,轉(zhuǎn)而看向我媽遞了杯清茶過去。
“嬸子,現(xiàn)在一一鬧成這樣,短時間內(nèi)街坊四鄰的閑言碎語肯定不會少,不如讓她搬到我那住吧?”曲逸塵坐在沙發(fā)上,雙腿隨意張開,雙手交叉置于膝上。
“這怎么能行?你現(xiàn)在也正是找對象的年紀,這丫頭又不聽話,去了難免給你添亂?!蔽覌尶戳宋乙谎?,估計是真的怕我給曲逸塵添麻煩,連忙拒絕。
“沒事兒,反正我媽每天在家也閑著總念叨她,她過去正好跟我媽做個伴!”曲逸塵抬眼看了我一眼,轉(zhuǎn)眼看向我媽。
“這個......”我媽有些為難的看著曲逸塵沒了下文。
我知道我媽的思慮,她其實骨子里特別想讓我去曲逸塵那里避避風頭,但是因為我確實打小不是個省油的燈,我媽擔心我會給曲逸塵添麻煩,現(xiàn)在曲逸塵搬出來他媽,我媽自然有些動搖,畢竟當年曲逸塵的媽媽也是看著我長大的,而且還總讓我叫她干媽。
聽著兩人的交談,我就像是一個局外人一般,輕輕抿了口手里的白開水默默轉(zhuǎn)身走回臥室收拾行李。
我媽最終會向曲逸塵妥協(xié),這個我?guī)缀醵疾挥貌聹y就能想到,畢竟就這個小縣城而言,被新郎婚禮上拋棄確實足以被左鄰右舍茶余飯后津津樂道。
況且我媽對曲逸塵的信任也不是一星半點,此刻他能站出來把我這個大、麻煩帶走,我媽肯定是不會反對的。
踩著書凳子從柜頂上拿下我的行李箱,輕輕拭去上面的灰塵,被蕩起的灰塵嗆的咳了兩聲。
打開衣柜看著屈指可數(shù)陳列的那幾件衣服,忽然懶得將它們納入行李箱。
我的衣服很少,而且少的都有些可憐,別看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盛達’公司的經(jīng)理助理,年薪也是二十萬加,但是我的衣服卻是十個指頭能數(shù)的過來的。
要問我的錢都去了哪里,說來可笑,當初為了彰顯我并不是貪慕虛榮才愛上的陳澤,我們的所有花銷都是AA,就連準備婚房的時候都是AA,房產(chǎn)證上卻只有他陳澤一個人的名字。
當時我的想法極為童話,我采取了A推B,B推C的方法,房子是他的,他是我的,那房子跟他就都是我的。
但是現(xiàn)在,他不是我的,房子也不是我的......
剛將兩件衣服隨意的塞進行李箱,就看到了落在我腳邊锃亮的黑色純手工皮鞋。
“什么時候走?”
“你就這么篤定你媽會讓你跟我走?”
“如果連這都猜不到,我豈不是白做了我媽二十三年的女兒?”
扔下手里面的衣服,直起身子仰頭看著曲逸塵,我忽然很想質(zhì)問他,五年后強勢歸來的他,腦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想問什么?”曲逸塵俯身,鼻尖在貼近我鼻尖一厘米處停頓。
“你想說什么?”我臉頰微燙,身子卻沒有向后退卻半分。
“什么都不想說?!鼻輭m輕笑了下,唇角上揚。
“我什么都不想問?!蔽屹咳欢紫律碜釉俅伍_始整理衣物。
雖然說出這樣的話多少有些違心,但是總比第一次跟他對峙就敗下陣來好的多。
“你挑幾件你喜歡的衣服就成,回頭有什么需要的我再幫你買,收拾完后咱們就出發(fā),我今天事務所還有事?!鼻輭m雙手插兜,倚在柜門上,看著我手里面洗的發(fā)白的牛仔褲微微皺眉。
“曲二,如你所見,我除了那身工作西服套裙,沒有一件能拿得出手?!蔽夜室膺叾蹲约菏掷锏呐W醒澾呎f。
“那就都別拿了,真不知道你這么多年是怎么活過來的!”曲逸塵面色不悅的將我手里的牛仔褲抽走扔到衣柜內(nèi),瞥了眼我行李箱內(nèi)的衣服。
這么多年是怎么活過來的?對于這個問題,我也非常想深究一下,貌似從他五年前離開后,我就是這么‘衣衫襤褸’過來的。
沒有人再幫我買漂亮的裙子,沒有人再為了滿足我的虛榮心給我買輕奢品。
想著想著我忽然有些頭痛,伸出纖細的手指揉捏了下發(fā)鬢,將行李箱的幾件衣物重新扔回柜里。
跟在曲逸塵身后走出臥室門,我媽有些不安的看著我,估計是怕我會不高興,我臉上扯出一抹笑意走到我媽身邊小聲說:“媽,沒事兒的,我又不是不回來,周末我就回來了,剛好周一到周五住到曲二那,我每天早晨還能多睡一個小時。”
“你不會還喜歡逸塵吧?你剛從陳澤那個火坑跳出來,可不能......”我媽絮絮叨叨的說著,我聳拉著一張笑臉靠在她的肩膀上。
等到她都說完時,我才極為不愿的應了一句:“媽,你想多了,我當年也沒喜歡過曲二好嗎?不過就是青春年少不懂事兒,隨意遐想了一下,都這么多年過去了,看把你惦記的?!?/p>
當我說完之后,我媽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最終什么都沒說。
跟著曲逸塵走出家門的時候,天色正直半下午,我倚靠在他賓利的副駕駛座上,側(cè)眼看著窗外,稀疏的陽光透過道路兩側(cè)的柳樹灑落在地上,呈現(xiàn)一片斑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