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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投資晚宴接近尾聲,我見自助餐臺的甜點(diǎn)無人問津,便用餐盒打包了幾塊。
總裁妻子的男助理孫浩看到后尖叫著跑去向妻子告狀。
“徐總,你快看周哥!他怎么能在這打包剩菜?這跟要飯的有什么區(qū)別?”
“我們是來談投資的,不是來撿垃圾的!要是讓李總看見這種沒見過世面的窮酸樣,我們公司的臉往哪擱?”
徐靜滿臉嫌惡,指著我的鼻子怒罵。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就不能給我長點(diǎn)臉?什么時候才能像小孫一樣為我分憂?”
“要是今晚的投資被你這個廢物攪黃了,我和你沒完!”
我冷冷地蓋上餐盒,轉(zhuǎn)頭看向走來的基金會負(fù)責(zé)人。
“李總,我怎么不知道咱們基金會開始鄙視‘光盤行動’了?”
1
“周默!你是不是存心要讓我難堪?”
徐靜快步?jīng)_到我面前,一把打落餐盒。緊接著漂亮的恨天高踩在上面,反復(fù)碾壓。
“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場合?你知不知道我為了拿到李總的投資,陪了多少笑臉,喝了多少酒?”
“你倒好,一聲不吭地躲在角落里,給我上演一出打包剩飯的好戲!你是想讓全港城的人都來看我徐靜的笑話,看我嫁了個什么樣的上門女婿嗎?”
她的助理孫浩,此刻像個得勝的將軍,挺直了腰板,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后。
剛剛那一聲尖叫,成功地將宴會廳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我這里。
此刻,他又用一種悲憫又痛心的眼神看著我,嘴角卻勾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得意。
“周哥,我知道你從小家境就不好。小時候撿垃圾、吃別人的剩飯習(xí)慣了,但這真的不一樣。”
“這關(guān)系到徐總和公司的臉面,還關(guān)系到我們公司所有員工幾個月的心血?!?/p>
“你這么做,讓別人怎么看我們公司?怎么看徐總?你太自私了!”
他嘴上說著勸解的話,但每一句字,都在不動聲色地給我扣上“自私自利,不顧大局”的罪名。
我平靜地看著徐靜,淡定開口。
“這些東西,不吃就會被倒掉,太浪費(fèi)了。”
這句再樸素不過的實話,卻像是一桶油澆進(jìn)了火里。
徐靜氣得渾身發(fā)抖,打扮了兩小時的臉龐也因憤怒而扭曲。
“浪費(fèi)?我公司的前途,我的臉面,我的尊嚴(yán),在你眼里還不如這幾塊沒人要的破點(diǎn)心?”
“周默,既然你這么喜歡吃剩飯?好,我成全你?,F(xiàn)在就把我腳下的蛋糕吃完!你吃啊!”
徐靜眼里毫不掩飾的厭惡和鄙夷,仿佛我不是她的丈夫,而是她人生中最大的污點(diǎn)。
“快吃?。∵@可徐總親腳做的,你平時想吃還吃不到呢!”孫浩唯恐天下不亂,在一旁起哄。
我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又取了個餐盒,開始打包。
看熱鬧的人群一陣竊竊私語。
“那就是今晚最火的獨(dú)角獸公司創(chuàng)始人徐靜吧?眼光真不怎么樣,找了個這么上不了臺面的男人,真是家門不幸?!?/p>
這句話,成了壓垮徐靜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一把將我推開,指著我的鼻子歇斯底里。
“大家別誤會!他......他腦子有點(diǎn)不正常!從小窮怕了,有囤積癖!是一種?。 ?/p>
“我馬上就帶他去看醫(yī)生!對不起,真的對不起,給大家添麻煩了!是我御夫不嚴(yán)!”
她一邊說著,一邊向周圍的賓客們拼命鞠躬道歉,姿態(tài)卑微到了塵埃里。
孫浩見狀,更是不會錯過這個表現(xiàn)自己的絕佳機(jī)會。
他搶過司儀臺上的麥克風(fēng),清了清嗓子,大義凜然向全場宣告。
“各位來賓,各位朋友,請聽我說一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孫浩身上。
我看到徐靜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但隨即又被一種莫名的期待所取代。
她大概以為,孫浩是要用他的“高情商”來為她挽回顏面了。
2
“首先,我,孫浩,作為徐總的助理,要為我們公司家屬這種極度缺乏教養(yǎng)、不懂事的行為,向在場的所有人,特別是向星光基金會的李總,致以最誠摯的歉意!”
說完孫浩拿著麥克風(fēng),對著李總的方向,深深地彎下了腰,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九十度鞠躬。
他聲情并茂,語氣悲壯,仿佛正在承擔(dān)什么天大的責(zé)任,肩膀上扛著公司的榮辱興衰。
周先生的行為,是他個人的素質(zhì)問題,是他原生家庭帶來的劣根性,這絕不代表我們冰清玉潔、勵精圖治的徐總,更不代表我們公司積極向上的企業(yè)立場!”
“我們公司,一直以創(chuàng)新和體面為本,我們尊重每一個合作伙伴,也珍惜每一次來之不易的機(jī)會。我們絕不允許任何不入流的行為,玷污公司的聲譽(yù)!”
他慷慨陳詞,將自己塑造成一個為了維護(hù)公司尊嚴(yán)不惜一切的忠臣。
一番話說得滴水不漏,既把我貶低得一文不值,又順帶吹捧了公司和徐靜。
果然,周圍的賓客們看徐靜的眼神,從單純的嘲笑多了一絲復(fù)雜的同情。
一個如此優(yōu)秀的女強(qiáng)人,卻攤上了這么一個爛泥扶不上墻的丈夫,真是可惜。
而徐靜,看向?qū)O浩的眼神里,已經(jīng)充滿了無法言喻的感動和贊許。
好像孫浩這番“力挽狂瀾”的公關(guān),不僅化解了危機(jī),還展現(xiàn)了公司的風(fēng)度和自己的無辜。
再次轉(zhuǎn)向我時,眼中的厭惡和不耐煩幾乎要溢出來。
“你聽到了嗎?周默!睜大你的狗眼看看,人家小孫是怎么做人做事的!再看看你,除了會給我丟人,你還會干什么!”
“現(xiàn)在,立刻,馬上!把那個打包盒給我丟掉!然后滾過去給李總跪下道歉!就說你腦子不正常,今天出門沒吃藥,請求他的原諒!”
聲音不大,卻字字誅心。
我仿佛沒有聽到一般,反而將餐盒的蓋子仔仔細(xì)細(xì)地蓋好,發(fā)出“咔噠”一聲輕響。
抬眼,看向正朝這邊快步走來的李總。
他臉色凝重,像是正拼命壓抑著怒火。
徐靜顯然也看到了,以為李總是被我的行為徹底激怒,準(zhǔn)備來興師問罪。
瞬間陷入巨大的恐慌。
“完了......全完了......我的公司,我的心血......”她喃喃自語,臉色慘白。
“都是你!”
下一秒,她瘋了一樣沖上來,搶奪我手中的餐盒。
“周默!你是不是非要?dú)Я宋也鸥市?!我?dāng)初真是瞎了眼才選擇嫁給你!”
精心維護(hù)的美甲在我手背上劃出了深深血痕,火辣辣的疼。
拉扯之中,一名路過的服務(wù)生受到驚嚇,下一個踉蹌,托盤中上滿滿的紅酒瞬間失衡。
殷紅的液體在空中劃出一道刺眼的弧線。
不偏不倚,全部潑在李總那身昂貴的白色定制西裝上。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
全場死寂。
孫浩臉上的得意笑容瞬間凝固,刷一下變得慘白。
徐靜嚇得魂飛魄散。
她猛地一把將我推開,好像要撇清與我的關(guān)系。
指著我,用盡全身力氣尖叫起來。
“是他!都是他干的!李總,對不起,都是他推的我!”
“快!周默!你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廢物!還不快給李總跪下磕頭道歉!”
孫浩也如夢初醒,惡狠狠地沖上來,抓住我的肩膀,想把我按倒在地。
“快跪下!你聽到?jīng)]有!給李總磕頭!不然徐總這幾年的心血,就全都被你一個人給毀了!”
我紋絲不動,任由他推搡,雙腳如同在地上生了根。
3
李總完全無視了自己胸前那一大片刺目的酒漬。
目光死死鎖定在我的身上,意味深長。
而在徐靜眼里,李總那凝重的表情,正是風(fēng)暴來臨的前兆。
她不顧一切地沖到李總面前,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身后的孫浩見狀也有樣學(xué)樣。
“對不起,李總!真的對不起!我......我丈夫他就是個沒用的廢物,他什么都不懂!”
“我......我馬上就和他離婚!我發(fā)誓!我用離婚來向您、向基金會證明我們公司的誠意!我們公司和他這種人,絕對不是一路的!”
聽到“離婚”這兩個字,從她嘴里如此輕易、如此決絕地吐出,我心里最后一絲溫情,徹底冷卻。
五年的夫妻情分,在她的事業(yè)和前途面前,竟是如此一文不值。
我看著徐靜卑微的背影,冷漠地開口。
“好?!?/p>
“離就離。”
干脆利落的回答,讓徐靜都愣了一下,難以置信地回頭看了我一眼。
孫浩卻覺得這是將我徹底踩進(jìn)泥潭的最好機(jī)會。
他陰險地掏出手機(jī),高高舉起,屏幕對準(zhǔn)李總和徐靜。
“李總,徐總,你們恐怕還不知道吧!周默這個人,不僅素質(zhì)低下,沒教養(yǎng),他還是個手腳不干凈的賊!”
手機(jī)屏幕上,赫然是幾張銀行流水截圖。清晰顯示著一筆筆數(shù)額不小的資金,從徐靜的公司,轉(zhuǎn)入一個匿名的私人賬戶。
孫浩義憤填膺地指著我。
“他一直在偷偷挪用徐總公司的公款!不然一個吃軟飯的全職煮夫,哪來的閑錢?他甚至連一件像樣的西裝都買不起!”
“就是因為心虛,才窮到要來這種高級宴會打包剩飯!這就是他賊性難改得寫照!”
“挪用公款”的罪名,比“打包剩飯”要嚴(yán)重一百倍,這是要坐牢的。
賓客們瞬間一片嘩然,看我的眼神,已經(jīng)從鄙夷變成了毫不掩飾的唾棄和憎惡。
徐靜也愣住了。
隨即,她聯(lián)想到公司最近賬目上的一些模糊之處,那正是孫浩在匯報工作時,有意無意“透露”的。
她瞬間就信了孫浩的話。
羞恥、憤怒、背叛......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讓她徹底失去了理智。
“原來是你!周默!”
她雙眼赤紅,死死瞪著我。
“你這個寄生蟲!吃我的!住我的!竟然還敢偷我的錢!”
“我辛辛苦苦在外面打拼,陪客戶喝酒喝到胃出血,你在家里就干這種事?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嗎!”
她徹底失控,順手抓起旁邊展示臺上一座水晶紀(jì)念獎杯,用盡全身力氣,歇斯里地地朝我頭上砸了過來。
“我打死你這個不要臉的小偷!吃軟飯的懦夫!”
人群中爆發(fā)出陣陣驚呼。
就在水晶即將砸在我頭上的瞬間。
李總猛地跨出一步,擋在了我的身前。
“砰!”
一聲沉悶的巨響。
水晶獎杯結(jié)結(jié)實實地砸在了李總肩膀上。
他疼得悶哼一聲,身體晃了晃,但依舊站得筆直,將我護(hù)得滴水不漏。
4
徐靜手中的獎杯“哐當(dāng)”一聲滑落在地。
她驚恐地看著肩膀瞬間塌下去一塊的李總,腦子一片空白。
孫浩的腦子轉(zhuǎn)得飛快,立刻抓住機(jī)會,再次構(gòu)陷我。
“他躲在李總身后!他想謀害李總!”
他指著我,聲嘶力竭地喊道。
“周默,你好狠的心!你挪用公款被我們當(dāng)場發(fā)現(xiàn)了,就想劫持人質(zhì)來要挾嗎?!”
徐靜也被他這句話點(diǎn)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指著我語無倫次地嘶吼。
“對!你......你就是故意的!你想劫持李總,妄圖依靠基金會的投資決策來要挾我刪掉你的犯罪證據(jù)!”
“你是競爭對手派來的商業(yè)臥底,對不對?!你的目的就是毀掉我的公司!””
場面荒唐到了極點(diǎn)。
所有的臟水,一盆接一盆潑向我,仿佛只要聲音夠大,就能把黑的說成白的。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李總,緩緩地轉(zhuǎn)過身。
對著我,恭恭敬敬地彎下了九十度的腰。
他的聲音,因為疼痛而微微顫抖,卻依舊清晰傳遍了宴會廳。
“對不起,是我工作疏忽,讓您受委屈了?!?/p>
他頓了頓,眼神瞬間變得凌厲,掃向已經(jīng)呆若木雞的徐靜和孫浩。
“這兩個人,需要我立刻處理掉嗎?”
“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