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得挺像啊，摔下樓梯、流那么多血，就是為了讓我愧疚，讓我對思思發(fā)脾氣？”

沈清韻抬眸看他，眼神平靜得像一潭死水，沒有之前的顫抖，也沒有辯解的欲望。

她慢慢放下出院通知單。

額頭的疼還在，可心里的疼已經淡了，淡到只剩下麻木。

“我沒裝，醫(yī)生怎么說，你信就好?！?/p>

這種平靜反而戳中了陸辰軒的怒點。

他以為她會哭、會解釋、會像從前那樣求他，可她沒有。

她好像一點都不在乎他的看法了，這讓他之前壓下去的懷疑又冒了出來，卻被更深的煩躁蓋過。

他上前一步，伸手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讓她額角的傷口抽痛。

“沒裝？沒裝的話，現(xiàn)在就跟我回律所！思思的狗還沒找到保姆，你去盯著，今天之內必須找三個合適的人過來；還有，啟明項目的后續(xù)文件，思思說她懶得看，你通宵也要整理好，明天一早我要看到結果?！?/p>

又是這樣。

沈清韻看著他眼底的冷漠，忽然想起昨天在急診室外，他抱著她時的慌亂。

原來那點慌亂，不過是被騙后的短暫失控。

一旦認定她在裝可憐，他的懲罰只會來得更急、更狠。

“我剛縫了針，沒法通宵整理文件......”。

“縫針而已，死不了。你不是很能忍嗎？之前被狗咬、被剃頭發(fā)，不都忍過來了？現(xiàn)在這點事就想躲？沈清韻，別忘了你欠我什么。”

她緩緩抬起被攥住的手腕，輕輕掙開他的手、

“我會去律所，把啟明項目的文件整理好。但不是因為你說的話，是因為那是我做的項目，我得把它收尾?！?/p>

陸辰軒愣了一下，沒料到她會這樣回應。

“你什么意思？收尾之后呢？你還想耍什么花樣？”

沈清韻慢慢掀開被子下床，腳剛沾地時晃了一下卻很快站穩(wěn)了。

她彎腰撿起地上的病歷本。

“收尾之后，我就不會再來律所了。陸辰軒，你要的贖罪，我認了，你給的懲罰，我也受了。從明天起，我不會再出現(xiàn)在你面前，也不會再礙宋思思的眼。你父親的事，我替我爸說了三年的對不起，夠了?！?/p>

“你敢！誰允許你走的？你的罪還沒贖完，你爸欠我媽的命，你以為一句夠了就能抵消？”

“抵消不了。但我不想再用我的人生來抵了。我爸已經用命償了他的愧疚，我沒必要再陪著你耗下去。啟明的文件，我會在今天下午發(fā)給你?！彼叩介T口，停下腳步，卻沒回頭，“以后，你和宋思思好好過，別再來找我了?！?/p>

門被輕輕帶上，病房里瞬間安靜下來。

陸辰軒站在原地，他想追出去，想再用父親的事威脅她，可話到嘴邊，卻怎么也說不出口他第一次發(fā)現(xiàn)，那個總跟在他身后、無論怎么折磨都不會走的沈清韻，好像變了。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剛才掐她手腕時，她沒躲，也沒哭，只是平靜地看著他。

那種平靜，比她從前的崩潰更讓他心慌。

可很快，他又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肯定是在裝，是想用離開來逼他低頭.

他不能信，絕對不能信。

要是中計了那豈不是讓沈清韻得逞嗎？絕對不可能。

沈清韻必須永遠留在自己身邊，永遠......

他拿出手機，給宋思思發(fā)了條消息：“沈清韻說要走，你盯著點，別讓她耍花樣?！?/p>

他走的急匆匆，全然沒注意到沈清韻這一次眼中的決心。

她是真的想要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