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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酒店頂層套房,程墨白抱著瑟瑟發(fā)抖的許昕。
他面無表情地向我下達指令:
“昕昕是疤痕體質,我記得你家有個祖?zhèn)鞯撵畎趟幏剑悻F(xiàn)在親自幫她調配。”
我震驚地睜大眼:
“現(xiàn)在?!程墨白,你知不知道,流產(chǎn)后要立馬進行手術,不然我......”
沒等我說完,許昕眼圈就紅了:
“墨白,弟妹說的沒錯,她現(xiàn)在才是最重要的,就讓我留疤好了?!?/p>
“我今晚會從這里搬走,你也不要再來找我,因為擁有疤痕的我,已經(jīng)沒有勇氣在留在你身邊......”
程墨白的公司離家遠,他又經(jīng)常加班應酬到深夜。
所以在這家酒店頂層,長年包下專屬于他的豪華套房,不許任何人打擾。
有次我深夜給他送夜宵,車子半路拋錨。
我渾身被大雨淋透,凍得瑟瑟發(fā)抖,問他能不能在這留宿一晚。
程墨白卻將我拒之門外,語氣淡淡:
“阿苒,我還要忙工作,不喜歡被人吵,乖,回去吧?!?/p>
結果就是我又頂著大雨返回,當晚發(fā)燒到四十幾度。
可現(xiàn)在我才發(fā)現(xiàn),這里布滿了許昕的痕跡。
門口的拖鞋是情侶款,四件套是許昕最愛的寶石藍。
茶幾和玄關上,擺滿了兩人的合照,我從沒見過程墨白那么開心的樣子。
而我和程墨白唯一的合照,就是結婚證,他的嘴角繃直,像是奔赴刑場。
愛與不愛,區(qū)別是那么明顯。
就像此刻,他眼中的猶豫因為許昕的話,變成了不耐:
“昕昕是病人,她本來就敏感脆弱,又愛美,卻因為你的自私而受傷,萬一抑郁癥嚴重了怎么辦?你有責任對她進行補償!”
“流產(chǎn)而已,耽誤一會兒死不了,與其在這浪費時間說廢話,還不如趕緊配藥!”
我知道,如果我不照做,今晚就別想出去。
已經(jīng)因為這兩人,蹉跎了六年,失去了孩子。
我不能讓自己的生命也成為犧牲品。
直到我強撐著將藥配好,給許昕敷上,程墨白才終于對我露出笑容:
“阿苒,多謝你,我就知道,你是最懂事的?!?/p>
他吻了吻我的臉,擺擺手,讓人把我送去醫(yī)院。
因為耽誤的太久,引起感染,醫(yī)院不得不切除我的子宮。
從手術室出來時,我沒有見到程墨白,只見到了他的律師。
他將一份文件遞給我:
“夫人,六年時間到了。”
“我剛才聯(lián)系不上程總,麻煩您跟他確認一下,如無異議,那么協(xié)議即刻生效?!?/p>
那是一份早就簽好字的離婚協(xié)議。
當初程墨白就跟我簽訂婚前協(xié)議:
“跟你結婚,只是看在我母親病重,我不想讓她煩心?!?/p>
“但我最多只能堅持六年,簽了吧,時間到了我們就好聚好散,各奔幸?!?/p>
去年,程母離世,如今,我們也走到了盡頭。
想了想,我給程墨白打去電話,對面響了很久才接。
“今天是結婚滿六年,我剛收到了......”
沒等我說完,程墨白就不耐煩地打斷我:
“秦苒,你給我打電話,就是為了抱怨我沒給你準備結婚紀念日禮物?”
“昕昕被你弄傷,你覺得我有心情嗎?你什么時候這么無理取鬧了?行了,昕昕今晚被你嚇到了,我要去哄她睡覺,別再因為這種無聊的事找我?!?/p>
耳邊一陣忙音,我舉著手機的動作僵住。
沒有關心,只有指責。
心里最后的那點兒期望消散,我抬起頭,朝律師笑了笑:
“我們沒有異議,就這樣吧,辛苦你了?!?/p>
律師走后沒多久,程墨白的助理送來了一條鉆石項鏈:
“夫人,這是程總讓我?guī)兔I給您的禮物,他心里還是有您的。”
有嗎?
或許是有那么一點吧,只是跟許昕相比,他對我的那點兒在意,脆弱到潰不成軍。
許昕的朋友圈,剛剛曬出程墨白親手為她熬粥的照片。
那雙從來只拿鋼筆,連的高貴雙手,被燙了好幾個紅泡。
配文:
“世界破破爛爛,但愛你的人,總想著為你縫縫補補。”
“金錢永遠比不上真愛,再昂貴的鉆石,都比不上眼前的這碗粥,這個人?!?/p>
我關閉微信,撥打了一串號碼:
“我同意改嫁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