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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我與沈知嫄的婚禮一拖再拖。
第一次,我的西裝被浸入強(qiáng)酸,雙腿腐蝕至今需定期植皮。
第二次,婚戒被換成放射性物質(zhì),我造血功能嚴(yán)重受損。
第三次,直升機(jī)螺旋槳被人動過手腳,我墜落后失去右臂。
......
所有證據(jù)都指向沈知嫄那位“患有精神分裂”的竹馬周衡。
每當(dāng)我崩潰質(zhì)問,沈知嫄總是面露不耐:
“阿衡因我家族斗爭受刺激患病,你何必與他計較?”
這次,周衡在泳池通入高壓電。
我推開沈知嫄自己被電流擊穿,心臟驟停三次。
沈知嫄為我輸血熬紅了眼。
卻在出院前,我聽到她打電話:
“用最貴的藥,拖慢他的康復(fù)進(jìn)度?!?/p>
對方震驚:“沈小姐,他為您差點(diǎn)沒命!”
沈知嫄語氣冰冷:“他欠阿衡的豈止這些?”
“阿衡受的委屈,我要他百倍償還?!?/p>
對方沉默片刻:“那從前那些…”
沈知嫄坦然承認(rèn):“我知道的。阿衡病了,我得替他掃清障礙。”
我躺在病床,原來每道傷疤都是愛人精心設(shè)計的懲罰。
那么,如你所愿。
我正要去推門的手猛地僵在半空。
“用最貴的藥,拖慢他的康復(fù)進(jìn)度。”
是沈知嫄的聲音,冰冷得不帶一絲溫度,透過虛掩的門縫清晰地傳出來。
我的腳步瞬間被釘在原地,血液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知嫄…”
另一個女聲響起,語氣里帶著不贊同,
“蘇先生剛為你擋了災(zāi),心臟驟停三次,現(xiàn)在說這個不合適吧?”
沈知嫄的回應(yīng)沒有絲毫動搖,反而更添寒意:
“他欠阿衡的豈止這些?”
那語氣里的決絕,像一把淬了冰的刀,直直捅進(jìn)我的心口,
“阿衡受過的委屈,我要他一點(diǎn)一點(diǎn),百倍償還?!?/p>
我靠在冰冷的墻壁上,幾乎站不穩(wěn)。
原來…原來我拼死護(hù)下的人,心里盤算的竟是如何讓我更痛苦地煎熬。
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窒息般的疼蔓延開來。
對方沉默了片刻,再開口時聲音低沉了些:
“那…那從前那些意外,西裝、戒指、直升機(jī)......”
沈知嫄沒有任何猶豫,坦然承認(rèn),聲音里甚至帶著一種令我毛骨悚然的冷靜:
“我知道。阿衡有精神分裂,狀態(tài)不穩(wěn)定,很缺乏安全感。
他只是太害怕失去了,才會做出那些沖動的事。
我得幫他掃清障礙,確保萬無一失?!?/p>
每一個字都像重錘砸下。
那些我曾心疼她為此自責(zé)的意外,原來都是她默許甚至協(xié)助的“處理”?
我低頭看著空蕩的袖管,隔著病號服摸到腿上凹凸的皮膚,感受著胸腔里艱難跳動的心臟。這一切不是天災(zāi),竟是我最愛之人親手安排的結(jié)局。
對方似乎深吸了口氣:“但這樣對蘇先生未免太…”
“好了,婉晴?!鄙蛑獘惔驍嗨?,“我心里有數(shù)?!?/p>
“大不了等阿衡情況穩(wěn)定下來了,我在補(bǔ)給他一個婚禮就是了?!?/p>
墻那邊沉默了片刻,我聽見林婉晴壓低聲音,語氣里帶著明顯的不解:
“既然你這么不待見蘇靖竹,何必還要勉強(qiáng)維持這段婚姻?離了不是更好嗎。”
沈知嫄的聲音突然低沉下來,帶著一種壓抑的煩躁:
“七年前那場連環(huán)車禍......是蘇靖竹的父母剛好路過?!?/p>
她停頓了一下,聲音里帶著說不清的厭煩:
“他們本來可以不管的,卻把卡在駕駛座的我拖了出來。
結(jié)果二次爆炸發(fā)生時,他們?yōu)榱藢⑽揖瘸鰜?.....”
她的語氣變得煩躁:
“我欠他們家一條命,要是這時候離婚,外面的人會怎么說?
說沈家忘恩負(fù)義?說我對救命恩人的兒子始亂終棄?
說我是忘恩負(fù)義的白眼狼?”
她頓了頓,聲音里透出深深的厭倦:
“現(xiàn)在這樣就很好,我嫁給他,也算還清這筆債了。
至少面子上過得去,外人也能知道我沈知嫄不是不知感恩的人?!?/p>
林婉晴似乎被這番話噎住了,沉默了幾秒才開口,聲音里帶著明顯的不認(rèn)同:
“就為了不被說閑話,你要搭上人家的一輩子?
知嫄,這不是在開玩笑?!?/p>
沈知嫄嘆了口氣,語氣依然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
“這件事我考慮得很清楚,大不了我養(yǎng)著他一輩子?!?/p>
她的聲音里聽不出情緒,“該怎么處理我自有分寸,你不用擔(dān)心?!?/p>
林婉晴似乎還想勸說:
“但蘇先生他......”
“好了,”
沈知嫄溫和地打斷,卻帶著不容轉(zhuǎn)圜的堅決,“這件事就到這里吧?!?/p>
我聽見椅子輕微挪動的聲音,應(yīng)該是沈知嫄站了起來。
林婉晴也跟著起身,語氣顯得有些無奈:
“既然你心意已決,那我也不多說了?!?/p>
腳步聲朝著門口走來,我下意識地后退一步。
門被從里面拉開,林婉晴率先走出來。
看到我時明顯愣了一下,眼神復(fù)雜地張了張嘴。
最終什么也沒說,只是沖我笑了笑便轉(zhuǎn)身離開。
沈知嫄隨后走出來,看到我時眉頭立刻皺起:
“你在這里做什么?”
沈知嫄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片刻,語氣平靜地說:
“既然能下床走動了,那應(yīng)該沒什么大礙。你自己叫車回去?!?/p>
她整理了下袖口,看了眼時間:
“阿衡最近病情又反復(fù),我得過去陪著?!?/p>
臨走前她又回頭補(bǔ)充道:
“這幾天別聯(lián)系我,也別在阿衡面前出現(xiàn)?!?/p>
她的語氣依然溫和,卻帶著不容商量的意味,
“他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受不得刺激,要是做出什么傷害自己的事就不好了?!?/p>
我站在原地,看著她轉(zhuǎn)身離去的背影。
走廊的燈光照在她挺直的脊背上,那決絕的姿態(tài)比任何話語都更清晰地告訴我:
在周衡的事情上,我永遠(yuǎn)都是要被排除在外的那個。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我才緩緩松開一直緊握的手心,上面已經(jīng)留下了幾個深深的指甲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