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時間里。

裴希冉又拿出一顆糖，作勢要往孫子嘴里塞。

“你越不讓我給他吃我越要給，倒要看看能怎么樣。”

“你個死老太婆神神叨叨地......”

“住手！”

我大喊著制止了她的動作。

“有什么事回家再說?！?/p>

“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p>

她說了句：“這還差不多?！?/p>

大發(fā)慈悲地把糖塞進自己嘴里。

末了還砸吧著嘴感嘆：“真好吃?！?/p>

我心中震驚，差點以為自己誤會了。

裴希冉坐到餐桌上的第一句話卻讓我堅定下念頭。

“說吧，為什么要因為一顆糖大動干戈？”

我沒有立刻回答她，而是看著孫子表示。

“大人之間的事情跟孩子沒關(guān)系。”

“樂樂被嚇到了，先讓你爸媽帶著他去休息吧?！?/p>

裴希冉想也沒想就拒絕。

輕嗤了一聲：“你當我是傻子嗎？”

說罷，她看著兒子指揮：“把家里所有的尖銳利器都扔掉?！?/p>

“你媽已經(jīng)瘋了，誰知道她會不會莫名其妙捅我一刀?！?/p>

兩極反轉(zhuǎn)的情況讓我不甘。

怕裴希冉回家受委屈跟過來的那幾人卻無比贊同。

“多長個心眼沒錯。”

“我們平時不跟這老太太打交道，還不知道她精神有問題?！?/p>

“現(xiàn)在知道了，總要多防備著點?！?/p>

“誰跟你們說我媽精神有問題？”

“她是為了所有人好懂不懂？”

兒子不甘心我被誤解。

氣沖沖反駁，卻被推搡開嘲諷。

“瘋子媽也有一個瘋兒子，裴姐真是受苦了，在這個家夾縫求生?！?/p>

他們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想跟這些普通人多嘴，定定看著裴希冉詢問：

“你到底知不知道為什么不能給樂樂吃糖？”

這個問題很重要。

我不惜一而再再而三地確認。

裴希冉生出警惕，遲疑地開口：“難道不是因為對小孩子的身體不好嗎？”

“怕他牙壞了？”

“總不能是過敏吧？”

她篤定道：“我自己的孩子什么過敏什么不過敏，我還能不知道嗎？”

“你別想用這個原因敷衍我。”

她一連說出好幾個猜測，好像是在碰運氣一樣。

見我的眼神轉(zhuǎn)變，索性又破罐子破摔。

“到底是為什么？你直說吧！”

“我也不跟你隱瞞了?！?/p>

“前不久我出了場車禍，有些記憶消失了，怎么也想不起來?！?/p>

“怕你擔(dān)心就沒跟你說?！?/p>

“或許你說的原因就在我消失的那部分記憶里面?！?/p>

車禍？

我疑惑的目光轉(zhuǎn)向兒子。

見他點頭，心里生出遲疑。

“怎么早不出車禍晚不出車禍，偏偏這個時候你車禍了？”

“有這么巧的事情嗎？”

實在不怪我多想，主要是昨晚那通電話......

我想到其中的內(nèi)容愁眉苦臉。

被質(zhì)疑的裴希冉就已經(jīng)惱羞成怒站起身，一副被冒犯的姿態(tài)。

“你夠了?！?/p>

“能好好說就說，不能就算了，這么咄咄逼人干什么？”

“我又不是犯人?！?/p>

她說得委屈，我也生怕誤會了人。

正要閉嘴思考別的證明方法，余光卻瞥見裴希冉的胸口。

我猝不及防紅了雙眼。

恰好外面響起敲門聲。

警察來了。

他們進門后二話不說就把我銬住。

“你的行為惡劣，跟我們回去接受調(diào)查。”

怎么可能這樣？

我大驚失色，瞪著眼睛問領(lǐng)頭那人：“你們不認識我嗎？”

對方卻皺著眉頭語氣不善地諷刺：

“你算什么東西？我們憑什么認識你？”

說完就推搡著我出門。

兒子急了，上前來拉扯。

卻被裴希冉抱住胳膊阻止。

“媽精神不正常，讓警察帶走調(diào)查調(diào)查也好，你別沖動。”

“來，吃顆糖。”

“心情不好的時候吃點甜食會平靜下來?！?/p>

差點喂進孫子嘴里的糖又伸進兒子嘴里。

我看到這一幕目眥欲裂，咆哮著怒吼：“吐出來！”

瘋了一樣甩開警察的手滿屋子亂竄。

廚房沒有......

臥室沒有......

衛(wèi)生間沒有，客廳也沒有......

終于，我在陽臺角落的花盆里翻找出一把美工刀。

對著裴希冉狠狠沖過去。

一下一下扎進她的胸口。

眼淚和著血在我臉上滑落，雙手也顫抖的不成樣子。

我痛苦哀嚎：“你為什么要給樂樂吃糖？”

“為什么要給我兒子吃糖？”

“為什么要給他們吃那個糖！”

“如果不吃，事情就不會變成這樣了，那個電話里說得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