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姐姐是白化病月光寶寶，不能見陽光。

所以家里總是拉著厚重的窗簾，暗無天日。

爸爸媽媽要求我所做的一切，都要以姐姐為先。

他們說：“姐姐的出生是我們的過錯(cuò)，我們必須彌補(bǔ)她?！?/p>

而我，不過是他們?yōu)榱恕皬浹a(bǔ)”姐姐，生下的附屬品。

我活在姐姐的影子里，見不得光。

那天，姐姐又一次因?yàn)榧刀饰覔碛姓５囊暳?，發(fā)瘋砸了家里唯一的臺燈。

那是我寫作業(yè)用的光源。

爸爸媽媽回家后，卻只看到她蜷縮在角落。

他們把我關(guān)了起來。

“你就這么容不下你姐姐嗎？”

“你就這么惡毒？”

“你明知她脆弱！你為什么要去刺激她！”

我拍著門，哭喊著，解釋著。

可姐姐隔著門，得意地笑了。

夜里，廚房突然燃起了大火。

他們帶著姐姐從二樓逃了出去，卻忘了，我還被鎖在廚房旁邊的儲藏室里。

濃煙嗆入我的肺里，我的哭喊被烈火吞噬。

他們一家三口站在遠(yuǎn)處，看著大火燒了一整夜。

第二天，消防員從廢墟里抬出一具焦黑的東西。

……

我飄在半空。

空氣里彌漫著燒焦的臭味。

爸爸媽媽抱著姐姐蘇星星，站在警戒線外。

爸爸指著那片焦黑的廢墟，對著電話那頭的人怒吼。

“全沒了！我的房子！我的心血！全他媽燒沒了！”

他的眼睛是紅的，不是因?yàn)楸瘋?，是憤怒?/p>

他掛了電話，一腳踹在旁邊的樹上。

“都怪那個(gè)孽障！非要惹她姐姐生氣！”

“現(xiàn)在好了！家沒了！”

媽媽在一旁小聲地哭。

她的目光不在廢墟，也不在我燒焦的尸體上。

她小心翼翼地捧著姐姐的手，看著上面一道被碎玻璃劃破的細(xì)小傷口。

“星星，還疼不疼？都怪媽媽沒看好你。”

“回去就讓醫(yī)生給你用最好的藥，一點(diǎn)疤都不會(huì)留?！?/p>

蘇星星靠在媽媽懷里，點(diǎn)了點(diǎn)頭，眼神卻越過他們，看向半空中的我。

她的嘴角，似乎有一個(gè)微小的弧度。

我跟著他們的車，靈魂像是被一根無形的線牽引著。

車?yán)?，爸爸還在咒罵。

“等保險(xiǎn)公司的人來了，看怎么賠?！?/p>

“這把火，肯定是蘇念念那個(gè)小畜生在雜物間玩火搞出來的！”

媽媽擦著姐姐手上的血漬，附和道。

“就是她，從小就見不得星星好?！?/p>

“她肯定是故意報(bào)復(fù)，報(bào)復(fù)我們把她關(guān)起來?！?/p>

蘇星星突然開口，聲音又輕又軟。

“爸爸，媽媽，你們別怪妹妹?！?/p>

“可能……可能是我半夜熱牛奶，忘了關(guān)煤氣灶?！?/p>

“是我不好，我不該去廚房……”

她說著，眼淚就掉了下來。

爸爸立刻心軟了。

他回頭，摸了摸蘇星星的頭。

“傻孩子，怎么會(huì)是你的錯(cuò)?！?/p>

“都怪你妹妹，她要是乖乖待在房間里，不跟你搶臺燈，會(huì)發(fā)生這么多事嗎？”

“她就是家里的掃把星！”

我看著這一幕，心像是被泡在冰水里。

原來，在他們眼里，連我的死都是我的錯(cuò)。

那場火，不是我放的。

我被鎖在里面，門從外面反鎖著。

我拍了門，我喊了。

可是，沒人聽見。

或者說，他們聽見了，也假裝沒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