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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阿俏還是成了太子側(cè)妃。
沒有冊封禮,沒有賓客,甚至沒有一件像樣的喜服。
只有大婚前三日,按著規(guī)矩,側(cè)妃需去侍奉未來的太子妃,以示敬重。
宮人來傳話時,阿俏正對著窗外的枯枝出神。
“側(cè)妃娘娘,太子妃請您過去一趟,教教她怎么沏您家鄉(xiāng)的野茶?!?/p>
阿俏沒有動,許久才道:“告訴她,我病了?!?/p>
“這......”宮人為難地看著她,“娘娘,這是規(guī)矩?!?/p>
“什么規(guī)矩?”阿俏緩緩回頭,一雙死水般的眸子看得小宮女心底發(fā)寒,“一個殺人兇手,要去侍奉另一個殺人兇手,這也是規(guī)矩嗎?”
宮女嚇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直到燕綏一身玄色常服走了進來。
目光徑直落在阿俏身上,冷聲:“孤讓你去侍奉太子妃,是規(guī)矩?!?/p>
阿俏望著他熟悉的臉,扯了扯嘴角:“殿下說笑了,我只是一個卑賤的賣魚女,怕身上的魚腥味,熏著了高貴的太子妃。”
燕綏的眸色沉了沉,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阿俏,你的本分,忘了?”
阿俏攥緊了手,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見她不語,燕綏失了最后的耐心,攥住她的手:“過去。別讓孤說第三遍?!?/p>
最終,阿俏是被押去的。
蘇晚卿的居所溫暖如春,見阿俏進來,拉著她,讓她坐在自己身邊,“妹妹來了,快坐?!?/p>
狀似心疼地嘆了口氣:“妹妹的手,怎的這般冰冷?想來是往日吃了不少苦?!?/p>
“不過妹妹這雙手,真是巧。”給阿俏倒上一杯茶,蘇晚卿端起茶杯,撞似無意的說道,
“說起來,這茶雖香,卻少了一味?!?/p>
“我聽說,冬日寒潭里的東珠,碾碎了泡茶,能清心潤肺。妹妹水性好,不如,為我撈一顆來?”
殿外的荷花池早已結(jié)了薄冰,寒風(fēng)刮過,如刀子一般。
阿俏攥緊了袖口:“太子妃娘娘,天寒地凍,池水冰冷刺骨,我......身子不適?!?/p>
“是嗎?”蘇晚卿臉上的笑容淡了些,正要開口。
一道清冷的男聲忽然從屏風(fēng)后傳來:“晚卿既然有此雅興,你去便是?!?/p>
燕綏緩步走出,他不知何時進來的,走到蘇晚卿身邊,溫柔地為她攏了攏肩上的披風(fēng)后,目光才轉(zhuǎn)向阿俏。
“你是漁家女出身,這點水,不算什么。”
是啊,她是賣魚女。
阿俏緩慢眨了一下眼。
所以她就活該在寒冬臘月,跳進冰窟窿里,為他心上人的一個笑話去賣命。
看著他理所當(dāng)然的神情,看著蘇晚卿依偎在他身邊,那副勝利者的姿態(tài)。
阿俏忽然覺得一切都了無生趣。
她不再爭辯,也不再求饒。
“好?!?/p>
她只說了一個字,便轉(zhuǎn)身朝殿外的寒潭走去。
她脫下厚重的外袍,只著一身單衣。
然后,沒有絲毫猶豫,走下石階,踏入了那刺骨的潭水之中。
冰水瞬間包裹了她,她用盡全力穩(wěn)住身形,在渾濁冰冷的水下摸索。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太子眼中閃過一絲煩躁,將要開口時,阿俏終于從水中探出頭來。
只見她臉色慘白,嘴唇烏青,整個人抖得不成樣子,手里卻緊緊攥著一顆圓潤的珠子。
踉蹌著爬上岸,將那顆帶著她體溫的東珠,遞到蘇晚卿面前。
蘇晚卿掩唇:“呀,妹妹你這是怎么了?”
阿俏沒有力氣回答,她只覺得小腹傳來一陣劇烈的絞痛,眼前陣陣發(fā)黑。
下一秒,一股溫?zé)岬囊后w,順著她濕透的裙擺,從腿間蜿蜒而下。
血。
全是血。
燕綏的瞳孔,在那一瞬間,驟然緊縮!
“宣太醫(y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