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語棠沉默，臉上卻沒有我想象中的輕松。

半天，她才像做了什么重要決定一樣，開口：

“別鬧，你跟以前一樣，一直穿白衣服，我不會認(rèn)不出來的。”

“我不會跟你離婚的。”

“是嗎？”我扯出一個笑抬頭看她。

她大概忘記今天早上，從我手上接過一份什么文件了。

我不過是戴了個假發(fā)，換了身衣裳。

蘇語棠就默認(rèn)我是新來的秘書。

看都不看就簽了那份離婚協(xié)議。

還讓我收拾了她書房的保險柜。

蘇語棠精心地把昨天那本雜志上的林宇川照片剪了下來。

我拉開保險柜，滿滿一柜子都是林宇川的報道。

紅衣服的，藍(lán)衣服的，黑衣服的。

不管林宇川打扮成什么樣，蘇語棠都能認(rèn)出來。

而最久遠(yuǎn)的一張照片里，是還在高中的林宇川。

穿著白襯衫，清淡的平頭。

和這三年里我費盡心思維持的樣子，一模一樣。

出神間，蘇語棠拉起我的手：“陸衍，我不會再把你弄丟了?！?/p>

我諷刺地扯扯嘴角，剛想張口把一切都說清楚。

蘇語棠卻突然把我推開，朝著一個方向跑去。

我順著看過去，林宇川的背影消失在人潮中。

跑到一半，蘇語棠又像想起來什么似的。

回頭喊道：“陸衍，你等我，我一會就回來?！?/p>

可她開口呼喊的方向，卻對著身旁另一個男人。

他也穿著同我一樣的蒼綠色西裝。

我毫不猶豫地扭頭走了。

蘇語棠對我擅自走了的事大發(fā)雷霆。

可那天我就坐在旁邊的咖啡廳跟辦身份的人談事。

整整一個下午，直到天黑蘇語棠都沒回來過。

我沒理會蘇語棠，反正只要我換身衣裳。

在她面前就是隱形人。

出國手續(xù)全部辦妥，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商場，買新衣服。

這幾年為了讓蘇語棠多看我一眼，我的衣柜里清一色的白，活像個移動的靈堂。

現(xiàn)在多看一眼都反胃。

銷售熱情地拿出一套淺藍(lán)色的西裝。

我剛要刷卡，一道清冷的聲音橫插進(jìn)來。

“我也要這件?！?/p>

我側(cè)頭，看見了林宇川那張傲然的臉。

他上下打量我：“陸先生，你還在掙扎什么，機場的事還沒讓你看明白嗎？”

“語棠姐不愛你，你買再貴的衣服，她也只當(dāng)你是空氣。”

我懶得跟他廢話，直接從錢包里抽出黑卡遞給銷售：

“把他碰過的這件，還有這個系列所有款式，都給我包起來?！?/p>

“還有，把他請出去?！?/p>

銷售馬上開口清人，可就在這時，蘇語棠出現(xiàn)了。

她徑直走向林宇川，看都沒看我一眼。

“把衣服包起來，給林先生?！?/p>

銷售瞠目結(jié)舌，小聲提醒：“蘇總，可是這位是您......”

我蓄了胡子，還頂著一頭扎眼的金灰色卷發(fā)。

蘇語棠果然沒認(rèn)出我。

“他算個什么東西？”蘇語棠的聲音不大，卻足夠讓整個專柜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一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人，也配和宇川搶東西？”

她轉(zhuǎn)向那位已經(jīng)呆若木雞的銷售，語氣帶著不容置喙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