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一家三口，自己出去找地方住，自力更生去吧！”

這話如同晴天霹靂，父親愣住了。

他再也維持不住那套“教育理念”的偽裝，臉上爬滿了驚慌和難以置信：“爸！您不能這樣！”

“我是您唯一的兒子??！您怎么能把家產(chǎn)都收回去？”

“這......這讓我們以后怎么活？公司資金周轉(zhuǎn)還要靠租金呢！”

他急得往前湊，語氣里充滿了哀求和不理解，與剛才那個高談“獨立”的父親判若兩人。

爺爺看著他這副丑陋的嘴臉，眼中的失望更濃了，只剩下冰冷的決絕。

“唯一的兒子？你現(xiàn)在想起來你是我兒子了？”

“你趕我孫子出門的時候，想過你是我兒子嗎？”

“五十好幾的人了，一邊逼著剛畢業(yè)的兒子去獨立，一邊自己心安理得地啃著老子的老本？”

“陳建國，你要不要臉？”

“滾！現(xiàn)在就給我滾出去！帶著你那一套，自己‘獨立’去！”

父親僵在原地，臉色由白轉(zhuǎn)青，由青轉(zhuǎn)紅。

他看看面若寒霜的爺爺，又看看淚眼婆娑卻眼神堅定的奶奶，最后目光落在我身上。

那眼神復(fù)雜極了，有憤怒，有怨恨，或許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悔意？

空氣凝固了幾秒鐘。

“爸，媽，我......我知道錯了。”父親的聲音干澀，帶著刻意壓低的討好，“是我糊涂，是我考慮不周，我不該那么對陳默?！?/p>

爺爺冷冷地看著他，沒說話。

奶奶別過臉去，擦了擦眼角。

父親見勢頭不對，急忙轉(zhuǎn)向我：“小默，是爸爸不對，爸爸也是望子成龍，心太切了?！?/p>

“你......你別往心里去，以后爸爸一定改，好好對你！”

他說得懇切，眼神里充滿了誠意。

但我清清楚楚記得上一世。

那天雨很大，我騎著電動車，胸口突如其來的劇痛讓我失控地摔倒在路邊。

視線模糊，雨水混著泥漿灌進(jìn)口鼻。

意識渙散的最后時刻，我看到一輛熟悉的黑色邁巴赫緩緩駛過。

因為擁堵而減速，甚至就停在五米外等紅燈。

車窗降下，我看到了父親。

他的目光隨意地掃過我，沒有停留，沒有疑惑，更沒有一絲一毫的波動。

就像看到路邊一只瀕臨死亡的野狗。

隨即升上車窗，在綠燈亮起時絕塵而去。

此刻他口中的承諾，在我聽來，虛偽得令人作嘔。

他認(rèn)慫，不是因為他認(rèn)識到了錯誤。

而是因為爺爺掐住了他的經(jīng)濟(jì)命脈。

一旦危機(jī)解除，他必然會恢復(fù)原樣，甚至因為今天的屈辱而變本加厲。

可惜，爺爺奶奶終究是心軟了。

爺爺哼了一聲：“現(xiàn)在知道錯了？早干什么去了！”

“陳建國我告訴你，這是最后一次！”

“你要是再敢虧待我孫子，我立馬立遺囑，把所有東西都捐了，你一分錢都別想拿到！”

父親如蒙大赦，連連點頭：“不會了，絕對不會了！”

“您放心，我一定改過自新?！?/p>

臨走前，我說想去村頭小賣部買點東西，讓爺爺陪我走了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