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庭前夕，妻子遞給我一罐潤喉茶。

我剛喝下，就被異常粘膩的液體堵住喉嚨。

而妻子的男助理在一旁發(fā)出爆笑。

“大律師真是餓了，居然連膠水都能喝的下！”

嗓子被灼燒的刺痛感讓我又驚又怒，沖上去想揍他。

卻被妻子攔下來，男助理躲在她身后笑得欠揍極了。

“這下你給你媽那個老東西打的官司徹底完了。”

“有個坐牢的媽，你這個大律師的名聲也毀了吧！”

我忍無可忍，沖上去將他一腳踹翻。

卻反被妻子狠狠打了一耳光。

“你自己沒看清楚亂喝東西，還有臉遷怒別人？”

“況且你媽肇事逃逸是事實，就該一命償一命！”

聽著她的話，我卻笑了。

現(xiàn)在法庭上等著辯護的人分明是岳母！

1

粘稠的灼痛感還鎖在喉嚨里。

我盯著顧臨安那張扭曲的臉，猛地抓起法院外的垃圾桶，狠狠砸在他頭上。

巨響在法院門口回蕩，讓周圍的人都停下了腳步。

顧臨安踉蹌倒地，鮮血瞬間從額角涌出，混著垃圾桶里的污水淌了一地。

“周時航！你瘋了是不是！”

蘇青瑤沖過來狠狠推開我，接著蹲下身扶住顧臨安：

“臨安？你怎么樣？”

顧臨安捂著頭，聲音虛弱：

“青瑤姐......我只是看時航哥嗓子不舒服，想幫他......”

聞言，蘇青瑤一臉怨恨地看著我：

“不就是讓你啞幾天？你媽那個破官司輸了就輸了，憑什么拿臨安撒氣！”

我錯愕的看著她。

肇事逃逸的人是岳母，怎么會是我媽！

我連連擺手，掏出手機想要打字解釋，卻被她一巴掌將手機拍飛。

“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有心情玩手機？”

“你必須給臨安跪下道歉！”

望著她維護顧臨安的模樣，我心里難受極了。

她一早就知道顧臨安的惡作劇，卻還是毫不猶豫的站在他那邊。

眼看著距離開庭時間只剩下五分鐘，我強忍疼痛，拼命擠出嘶啞的話語：

“蘇青瑤，你還有沒有良心？他讓我失聲，媽今天的官司肯定會敗訴，你還要我向他道歉？”

她冷哼一聲：

“你媽那個老不死的，那么多產(chǎn)業(yè)也不給我分一點，活該給她點教訓(xùn)。”

就在這時，顧臨安捂住頭，忍不住地嘔吐起來：

“青瑤姐......我的頭好難受......”

“好像剛才被時航哥打壞了......”

看到顧臨安痛苦的表情，蘇青瑤的眼神瞬間變得陰冷：

“周時航，你竟敢對臨安下這么重的手？”

“臨安可是律所最有潛力的新星，你這樣是讓全行業(yè)都看我蘇青瑤的笑話嗎？”

她摟著一臉挑釁的顧臨安，聲音冰冷刺骨：

“你要是還想在律師界混下去，就跪下給臨安磕頭認(rèn)錯。”

“這樣我或許還能給你留條活路?！?/p>

我的心徹底沉入谷底。

這些年來，她為了顧臨安讓我一次次放棄底線。

可現(xiàn)在顧臨安毀了我的嗓子，讓我輸?shù)袅岁P(guān)乎她母親命運的官司。

難道在她心里，我就永遠(yuǎn)不如這個小人？

顧臨安虛弱地抬起頭，嘴角卻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青瑤，這樣太為難時航哥了......”

下一秒，兩個保鏢沖過來將我死死按在地上。

膝蓋磕在水泥地上，我被保鏢按著往地上磕頭，疼的眼淚都飆了出來。

而蘇青瑤卻只是冷眼看著。

直到我的額頭被鮮血染紅，她才示意停手。

“你傷了臨安，也毀了我的計劃。從明天起，你只配給臨安當(dāng)助理。”

“什么時候他滿意了，什么時候再談你復(fù)出的事?！?/p>

就在這時，法院的閉門鈴聲響起。

開庭時間到了。

我望著她決絕的背影，突然笑了。

用盡全身力氣，我從灼痛的喉嚨里擠出嘶啞的聲音：

“蘇青瑤，記住今天?？傆幸惶欤銜蛑笪以?。”

2

蘇青瑤猛地轉(zhuǎn)過身，眼中滿是怒意：

“周時航，你看看你把臨安逼成什么樣了？他說了不是故意的，你還要怎樣？”

“別以為說幾句狠話就能威脅我，我蘇青瑤最不吃這一套！”

她冷笑著環(huán)視圍觀的眾人：

“各位都好好看看，這就是大名鼎鼎的周律師！敢在法院門口公然行兇！”

“我告訴你，你這種品德敗壞的人現(xiàn)在就被律所開除了！把東西收拾好給我滾出去！”

說完，她攙扶著顧臨安頭也不回地上了車。

他們離開后，我終于支撐不住，扶著法院門口的石柱劇烈嘔吐起來。

周圍的圍觀群眾有人于心不忍，將我送到了醫(yī)院。

醫(yī)生診斷我的聲帶嚴(yán)重灼傷，手臂骨裂，需要靜養(yǎng)。

我靜靜躺在病床上，目光渙散地望著天花板。

消毒水的氣味充斥著鼻腔，提醒著我身在何處。

這段維持了三年的婚姻，終究是走到了盡頭。

雖然心口還泛著細(xì)密的疼痛，但更多的是一種解脫。

病房門被推開，蘇青瑤匆匆趕來。

見我醒來，她不自然地整理了下衣領(lǐng)，眼神里帶著未消的怒意：

“你知不知道臨安現(xiàn)在狀況很不好？”她劈頭蓋臉地怒罵，

“他從早上開始就心悸發(fā)作，醫(yī)生說是受到強烈刺激導(dǎo)致的?！?/p>

她居高臨下地看著我，語氣冰冷：

“周時航，你總是這樣沖動。現(xiàn)在好了，把臨安送進急診室，讓我不得不丟下所有工作來處理你們的事?！?/p>

我緩緩閉上雙眼，不愿再面對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

這樣的場景，我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太多次。

三年前我們剛結(jié)婚后，她就執(zhí)意要把顧臨安招進律所，安排在我手下工作。

她總和我說顧臨安是朋友的弟弟，性格脆弱敏感，需要我這個多多照拂。

如今想來，她只是想方便和顧臨安見面私會罷了。

顧臨安總借著幫忙的名義，一次次給我使絆子。

在我準(zhǔn)備重要案件時，故意把我的案卷材料弄亂，害我差點錯過上訴期限。

在我出庭前，把我的律師袍剪破，讓我在法庭上出盡洋相。

每一次，他都在挑戰(zhàn)我的底線。

而蘇青瑤每次都護著他，反倒指責(zé)我小題大做：

“臨安是真心想幫你，你別不識好歹！”

直到三個月前，顧臨安變本加厲。

在我通宵準(zhǔn)備案件時，偷偷替換了我的心臟急救藥。

導(dǎo)致我在法庭上突然暈倒，被送進急救室，輸了官司。

在醫(yī)院醒來時，我只聽見蘇青瑤在走廊上安慰他：

“這不怪你，誰讓他自己身體不好?！?/p>

等我出院回家，等來的不是妻子的關(guān)心，而是她的責(zé)備：

“臨安因為內(nèi)疚已經(jīng)好幾天沒吃飯了，你就不能大度一點嗎？”

從那一刻起，我的心就慢慢死了。

病房里異常安靜，手機信息的提示音響的刺耳。

是顧臨安發(fā)來的消息。

視頻里，他居然在翻看我整理的案卷資料，一邊撕一邊笑：

“官司已經(jīng)輸了，這些廢紙留著有什么用？我?guī)湍闱謇砀蓛簟！?/p>

看到這一幕，我氣得渾身發(fā)抖。

這是蘇青瑤母親那個案子的重要案卷！

是可以證明岳母清白的證據(jù)！

我立即撥打蘇青瑤的電話。

在連續(xù)撥打幾十次后，她終于接了。

我強忍喉嚨劇痛，嘶聲質(zhì)問：

“顧臨安在撕我的案卷......你為什么不阻止他？”

“你知不知道，那是唯一能夠證明你媽清白的東西！下周再次開庭，我可以幫你贏下官司！”

“我看你壞掉的不是嗓子，而是腦子吧？我媽好端端的打什么官司？”

蘇青瑤卻嗤笑一聲，

“下周我要帶臨安去度假，你最好記住這次的教訓(xùn)，別再招惹他了！”

電話那頭傳來顧臨安得意的笑聲：

“青瑤姐，不如我們在他的辦公室里試一試吧，多刺激啊?！?/p>

隨后電話被猛地掛斷。

聽著電話里的忙音，我渾身冰涼。

這對狗男女，居然這么光明正大了。

這時，手機彈出一條消息。

是律所助理發(fā)來的：

“周律師，您岳母的那個案子敗訴了，對方申請了強制執(zhí)行?！?/p>

“您岳母今天來律所找您，看起來很著急，質(zhì)問您為什么沒去開庭。”

我看著兩條先后彈出的消息，突然笑了。

他們以為毀掉的是我母親的案子。

實際上，今天真正敗訴的，是蘇青瑤親生母親的肇事逃逸案。

3

三天后，我獨自辦理出院手續(xù)。

蘇青瑤正從浴室出來，身上只裹著一條浴巾，頭發(fā)還在滴水。

見到我站在客廳，她驚得后退一步，浴巾滑落在地。

“時航！你怎么回來了？”她慌忙拾起浴巾重新裹好，

“醫(yī)生不是說要住院一周嗎？”

她的目光掃過沙發(fā)上顧臨安的貼身衣物，急忙解釋：

“臨安只是暫時借住幾天，他房子在裝修?！?/p>

顧臨安從客臥踱步而出，只穿著一件睡袍。

見到我，他非但不慌，反而故意展示胸膛上的抓痕。

“時航哥這么快就出院了？”他語帶譏諷，

“看來傷得不夠重啊。”

我盯著他鎖骨處新鮮的吻痕，拳頭不自覺地握緊。

蘇青瑤立刻擋在我們之間：

“周時航！你還想再對臨安動手嗎？”

看著她護著他的姿態(tài)，我忽然想起三年前那個夜晚。

我被對方家屬圍堵在法院的停車場，她也是這樣毫不猶豫地?fù)踉谖疑砬啊?/p>

如今同樣的姿勢，保護的卻是另一個人。

最后一絲的情意，在這一刻徹底破滅。

“時航哥，我?guī)湍阒匦虏贾昧酥髋P?！鳖櫯R安把玩著床頭柜上的婚戒，

“覺得太單調(diào)，就添了些我的東西?！?/p>

這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我奶奶臨終前交給蘇青瑤的翡翠胸針，此刻正別在顧臨安的鞋上。

“你那些舊東西我?guī)湍闶掌饋砹??！鳖櫯R安一臉挑釁地看向我，

“畢竟現(xiàn)在是我住在這里?！?/p>

蘇青瑤跟進來，竟點頭附和：

“臨安說得對，你是該換個風(fēng)格了?！?/p>

我剛要發(fā)作，顧臨安拿著一個藥瓶走過來：

“時航哥，這是青瑤姐讓我給你準(zhǔn)備的護嗓藥。”

我接過藥瓶，發(fā)現(xiàn)標(biāo)簽被撕掉一半。

作為一名律師，我敏銳地注意到瓶底的藥片顏色不一致，明顯被人調(diào)換過。

“怎么不吃？”蘇青瑤皺眉，

“臨安特意去買的?！?/p>

我看著顧臨安眼中閃過的得意，突然笑了。

當(dāng)著他們的面，我把藥瓶扔進垃圾桶：

“不必了，我怕吃了就真的再也說不出話了?！?/p>

顧臨安裝作委屈：

“時航哥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會害你？”

蘇青瑤啪的把杯子重重放下：

“周時航，臨安他好心好意為你配藥，你這什么態(tài)度，板著張臉給誰看呢？”

“你要是不吃，就是存心跟他過不去，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了！”

我看著瓶子里的藥片，實在忍不住笑了：

“是嗎？這藥里混了三種我過敏的抗生素，吃下去直接就能送我去見閻王，他還真是費心了呢。”

聽到我的話，蘇青瑤這才想起。

這些藥確實都是我嚴(yán)重過敏的品類。

她想辯解什么，卻說不出話。

顧臨安眼圈立刻紅了：

“時航哥，我真不知道你對這些藥過敏，你別誤會，我不是故意要害你的?！?/p>

我冷笑一聲，沒有計較就離開了。

畢竟蘇青瑤那些偏袒的戲碼，我早就厭倦了。

蘇青瑤上前摟住顧臨安安慰：

“臨安，明天我母親在錦華酒店舉辦壽宴，你陪我一起去吧。”

她故意提高音量：

“母親特意囑咐，要我把最重要的人帶給她看看?！?/p>

顧臨安立即會意，挑釁地瞥了我一眼：

“青瑤姐放心，我一定好好準(zhǔn)備，給伯母備上一份大禮。”

蘇青瑤輕蔑地掃了我一眼：

“可某些人的母親馬上就要進監(jiān)獄了，真是大快人心。要我說，那種老女人早就該得到報應(yīng)了?！?/p>

我握著水杯的手微微收緊。

她這輩子也不能想到，那個馬上就要進監(jiān)獄的人，分明是她的親生母親。

顧臨安繼續(xù)煽風(fēng)點火：

“時航哥，聽說你母親那個案子徹底敗訴了？真是可惜啊。不過你也別太難過，畢竟這都是她罪有應(yīng)得。”

蘇青瑤假意安慰，眼中卻帶著快意：

“周時航，看在你我夫妻一場的份上，到時候我給你母親找個好點的律師，爭取少判幾年。雖然...現(xiàn)在說什么都晚了?！?/p>

我看著他們一唱一和的表演，突然輕笑出聲。

蘇青瑤不悅地皺眉：

“你笑什么？”

“沒什么，”我放下水杯，

“我也為岳母的壽宴準(zhǔn)備了一份特別的賀禮?！?/p>

顧臨安嘲諷道：

“就你現(xiàn)在這樣，還能準(zhǔn)備什么像樣的禮物？”

我摸著口袋里的審判結(jié)果書，唇角微揚。

“到時候能讓你們終生難忘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