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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同志,你確定這位許寧寧同志,就是我的親生女兒?”
聽著南方口音男人的詢問,許念安猛然抬頭。
眼前是自家那個熟悉的土坯院子,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站在院內(nèi),等待著江現(xiàn)年的確認(rèn)。
而在江現(xiàn)年身邊,站著許念安那楚楚可憐的妹妹——許寧寧。
許念安的心跳驟然停止,隨即又瘋狂地擂鼓。
她......重生了?
她回到了命運轉(zhuǎn)折的這一天!
“伯父,我確定,寧寧就是您流落在外的親生女兒?!?/p>
江現(xiàn)年聲音低沉,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他穿著一身筆挺的軍裝,眉眼深邃,身姿挺拔。
伸出手,不偏不倚地指向許寧寧:“當(dāng)年落水,是寧寧救了我,我記得很清楚,她手臂內(nèi)側(cè),就有一塊梅花胎記?!?/p>
轟的一聲,許念安如遭雷擊。
上輩子的回憶如決堤的洪水,洶涌而來。
許念安才是那個手臂內(nèi)側(cè)有梅花胎記的人,她才是港城首富失散多年的女兒!
可就因為江現(xiàn)年這句證實的話,一切都變了。
因為許寧寧是他的救命恩人,當(dāng)年為了救他,差點沒命,身體也落下了病根。
江現(xiàn)年說,他欠許寧寧一條命,這輩子都要還。
于是,在這決定命運的關(guān)頭,他撒了謊。
他親手將本該屬于許念安的潑天富貴,送給了她的妹妹許寧寧。
后來,許寧寧被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接去港城。
成了萬眾矚目的豪門千金,過上了她從前想都不敢想的日子。
而江現(xiàn)年出于愧疚,在一個月后上門提親,娶了許念安。
許念安當(dāng)時又傻又自卑,她仰慕江現(xiàn)年,覺得他們是云泥之別。
她甚至愚蠢地想,若不是妹妹被首富接走,自己這樣平庸的鄉(xiāng)下丫頭,怎么可能嫁給江現(xiàn)年這樣的天之驕子?
她懷著這份卑微的幸運,嫁給了他。
婚后,她過得并不幸福。
江現(xiàn)年對她相敬如賓,從不碰她,也極少回家。
所有人都說她配不上他,連她自己都這么覺得。
她將所有的精力都耗費在家庭和一雙兒女身上,溫柔賢惠,逆來順受。
直到兩人年老,江現(xiàn)年躺在病床上,才握著她的手,說了實話。
他說:“念安,我對不起你......當(dāng)年,是我換了你的人生。”
他還說:“寧寧在港城過得很好,我這輩子,也算還了她的救命之恩......只是委屈了你。”
那一刻,她才恍然大悟。
原來她尊崇了一輩子的丈夫,親手偷走了她的人生。
而她的一雙兒女,竟也早就得知真相,卻幫著一起瞞了她數(shù)十年!
他們說:“媽,就你這樣,就算去了港城也是丟人現(xiàn)眼,哪有小姨那么優(yōu)雅得體?”
他們說:“爸這么做是為了報恩,你作為妻子,難道不該支持他嗎?”
許念安一口血噴出,活活氣死在病床前。
再睜眼,就是此刻。
“姐姐......”
身旁的許寧寧怯怯地拉了拉她的衣袖,小聲說:
“我馬上就要走了,不過你放心,等我回到家里,肯定會常來看你、照顧你的?!?/p>
上輩子,她就是被這句話蠱惑,又被江現(xiàn)年那帶著警告的眼神震懾。
明明心里也疑惑過身世,最終選擇了沉默。
可這一世,她不會了。
緩緩?fù)崎_妹妹的手,她的目光越過所有人,筆直地落在江現(xiàn)年的身上。
那一瞬間,江現(xiàn)年整個人都繃緊了。
他怕她會當(dāng)眾說出什么,甚至下意識地想開口阻止。
可許念安沒給他機會。
深吸一口氣,目光轉(zhuǎn)向那位西裝男人,輕聲道:
“你找錯人了,我才......”
話音未落,一陣刺耳尖銳的鳴笛聲將她的話硬生生截。
下一秒,一輛黑色的吉普車瘋了般的沖破了稀疏的人群,朝著許念安所在的位置撞了過來!
一切發(fā)生得太快,尖叫聲中,許念安瞳孔驟縮,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yīng)。
“砰——!”
一聲巨響,她的身體被狠狠地撞飛出去。
意識恢復(fù)時,耳邊一陣嗡嗡。
“唉,這是跟誰有仇啊,下手這么狠,擺明了是故意撞人?!?/p>
“誰知道呢,也是可憐,骨裂得嚴(yán)重,這條腿能保住就算萬幸了?!?/p>
“通知家屬,一兩年內(nèi)絕對不能再受傷,不然這腿就真廢了?!?/p>
腿......要廢了?
許念安猛地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醫(yī)院慘白的天花板。
一個年輕的護(hù)士見她醒了,連忙走過來:“你醒了?感覺怎么樣?”
“我......嘶!”
忍受著腿上的刺痛,許念安掙扎著坐起,沙啞地問:“是......江現(xiàn)年送我來的?”
她心中還殘存絲可笑的希望。
護(hù)士果然搖了搖頭:“江現(xiàn)年,他不是正在陪隔壁病房的許寧寧嗎?”
“許寧寧,她也受了傷?”
“是啊,聽說是被那輛車嚇到了,這不,把江首長緊張得鞍前馬后地照顧著。
我看那丫頭也是命好,前腳救了江首長,后腳被豪門父母認(rèn)回家,兩個年輕人一個首富千金,一個英雄軍官,天生一對!”
天生一對。
許念安死死重復(fù)著這四個字,心如刀絞。
護(hù)士也注意到她的臉色不對,反應(yīng)過來什么,趕忙岔開話題:
“唉,你也別太傷心,你被車撞了會,你們村委會的李書記嚇得臉都白了。
招呼一幫鄉(xiāng)親,緊趕慢趕的用牛車給你拉醫(yī)院?!?/p>
“還有那對來認(rèn)親的港城夫婦心善,看你流了那么多血,就幫你把醫(yī)藥費給墊了,還給你送了個果籃呢。”
說話間李書記也走了進(jìn)來,看著渾身是傷的許念安,五十多歲的漢子,眼睛一下子紅了。
嘴里不斷念著:“我苦命的丫頭喲,到底是哪個司機那么缺德,那么不長眼睛的沖過來......”
真是司機不長眼嗎?
沒由來的,許念安猛的想起那輛吉普車撞向她的瞬間。
想起尖叫的人群,直沖沖對著他撞的車。
還有幾步開外的許寧寧,對著視線盲角,向那吉普車司機,做出的隱晦的手勢動作......
如墜冰窖!
飛快的想清什么,她睜開眼,對床頭還在罵司機的李書記說道:“李書記,這不是意外!”
“什么?”
“這車禍不是意外,慘白的燈光下,許念安昂起頭,一字一句的重復(fù)這幾個字,”是許寧寧故意開車撞我!”
“我要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