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就這么不明不白地死。

在一切結(jié)束之前，我必須知道哥哥死亡的真相，以及媽媽憑什么要?dú)⑽摇?/p>

我躲進(jìn)一家便利店，在玻璃窗前坐下，再次翻開了哥哥的筆記本。

前面都是他的學(xué)習(xí)筆記，字跡工整，不愧是成績常年第一的天才。

哥哥死后，媽媽就靠吸食他的名聲，在教育圈里立牌坊，獎杯捧到手軟。

可到后面，字跡開始變得張牙舞爪，像是要撕穿紙背。

大段的數(shù)學(xué)公式旁邊，是血淋淋的詛咒：

“賤人！你怎么還不去死！”

“我恨你！恨不得把你撕碎！”

“再看我…再看我就殺了你！”

此刻，阿默的腳步聲出現(xiàn)在我身后。

我抬頭，眼眶滿是紅血絲，雙手都在因?yàn)楦绺鐚δ赣H的控訴而顫抖。

“為什么？”我?guī)缀跻饨衅饋恚澳銥槭裁匆犇莻€惡魔的話？！”

阿默的望向窗外流動的雨絲，聲音平淡：

“五年前，我病得快死在福利院，是張女士主動出錢治好了我?！?/p>

他轉(zhuǎn)過頭，眼神格外深沉：“我的命是她給的，她讓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p>

“你瘋了！”我的眼淚涌了上來，抓住他的肩膀劇烈搖晃。

“你幫一個親手逼死自己兒子的殺人犯？！”

“你不明白?！卑⒛プ∥业氖郑瑢⑽液莺莩堕_，“有些事，你還是別知道才好?！?/p>

他說完這兩句話，再也不肯開口。

我覺得窒息，猛地站起身沖出了便利店，他沒有追來，只是透過玻璃沉默地看著我。

我攔下一輛出租車，報出火車站的地址。

我要去找我爸。

那個在我出生前就離開的男人，他是我現(xiàn)在唯一的希望，我最后的避風(fēng)港。

我買了一張最快出發(fā)的車票，蜷縮候車椅上等待。

已經(jīng)是凌晨一點(diǎn)，疲憊朝我涌來，我開始回溯過去。

那是童年的家里，永遠(yuǎn)昏暗的客廳。

記憶里，媽媽總是不在。

一個高大的黑影朝我逼近，它沒有臉，只是一團(tuán)蠕動的陰影。

它掐著我的脖子，往我嘴里塞活蟑螂，用剪刀將我的頭發(fā)剪爛。

我哭得撕心裂肺，黑影不耐煩了就動手扇我的臉，猩紅的血珠冒出。

然后，哥哥出現(xiàn)了。

他那么小，卻張開雙臂擋在我面前，對那個黑影喊：“不準(zhǔn)欺負(fù)我妹妹！”

黑影被他逼走了，哥哥轉(zhuǎn)過身，把唯一的糖果塞進(jìn)我手里。

“星星別怕，”他說，“哥哥保護(hù)你?！?/p>

糖果的甜味，是我童年唯一的光。

廣播開始播報我乘坐的班車，我抹去眼淚，攥緊車票走向檢票口。

這一次，我一定要找到答案。

我在街坊路口打聽，終于找到了爸爸家的地址。

是一棟帶小院的老房子，門虛掩著，并未關(guān)上。

“有人嗎？”我推開門進(jìn)來，試探著問。

屋內(nèi)干凈整潔，但沒有人在，客廳的墻壁上面掛滿了照片。

大多是哥哥從出生到幼兒園的單人照，還有幾張......是媽媽和一個陌生男人的合影。

媽媽的笑容是我從未見過的明媚，那個男人，應(yīng)該就是我的爸爸陳墨巖。

“吱呀——”

身后傳來動靜，我急忙轉(zhuǎn)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