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愿拼命蜷縮身體，用盡最后力氣護住胸前僅存的那一抹水紅色肚兜。

這是她最后的遮羞布。

“放開我，你們這些畜生?！?/p>

“裴藺川！裴藺川你出來！”

沈之愿像一頭被困的母獸，發(fā)出絕望的咆哮。

謝未晚看著她徒勞的掙扎，眼中閃過一絲快意，隨即又被偽裝的悲憫覆蓋。

“冥頑不靈，掌嘴，讓她清醒清醒?！?/p>

一個婆子揪住她的頭發(fā)，迫使她揚起臉，另一個蒲扇般的巴掌帶著風聲，狠狠地扇了下來。

“啪！啪！啪！......”

十下，一下不少。

沈之愿的臉頰迅速紅腫起來，嘴角滲出血絲。

“如此水性楊花，合該游街示眾，以儆效尤。”

謝未晚輕描淡寫地決定了她的命運。

游街......僅著肚兜......

沈之愿渾身冰涼，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她猛地抬頭，死死盯住謝未晚，“我要見裴藺川，讓他親口告訴我，我不信！”

“我不信他會如此待我，不信他會如此待我們的孩兒?！?/p>

提到孩兒，她的心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無法呼吸。

宸兒，她的宸兒......

就在這時，一陣熟悉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人群自動分開一條道路。

沈之愿眼中瞬間爆發(fā)出強烈的光芒。

她努力望向那個她愛了十年、付出了十年的男人。

裴藺川穿著一身玄色蟒袍，身姿挺拔，面容冷峻。

可那雙曾對她盛滿溫柔和愛意的眼眸，此刻卻如同萬年寒冰，只有毫不掩飾的厭惡和鄙夷。

他走到近前，對著謝未晚微微頷首，語氣是沈之愿從未聽過的溫和：“晚兒，處理這等污穢之事，莫要臟了你的手。”

沈之愿的心，在這一刻，徹底碎裂。

“裴藺川......”

她顫聲喚他，帶著最后一絲微弱的期盼。

裴藺川終于垂眸。

目光落在她身上，眼神卻像是在看一堆垃圾。

他猛地抬腳，狠狠踹在沈之愿的肩頭。

這一腳力道極大。

沈之愿被踹得翻滾出去。

肩胛骨傳來鉆心的疼痛，一口腥甜涌上喉嚨。

“賤人！”

裴藺川的聲音冰冷刺骨，“不知廉恥，與人私通，身子早已骯臟不堪，還有何顏面喚本王名諱？”

“妄為人妻，更不配為人母?！?/p>

他的話，將沈之愿釘死在了恥辱柱上。

周圍百姓的議論聲更大了，唾罵聲不絕于耳。

沈之愿趴在地上，咳著血，卻突然瘋狂地笑了起來，笑出了眼淚。

她抬起猩紅的雙眼，死死盯著裴藺川：“裴藺川......你可以污蔑我，可以殺了我！”

“但宸兒呢？我們的宸兒在哪里？你把他怎么樣了？”

那是他們第一個孩子，是他手把手教他寫字、騎射，寄予厚望的長子??！

裴藺川眉頭微蹙，似乎極為不耐，“裴元宸沖撞貴人，已被凈身，送入宮中侍奉了?！?/p>

凈身......送入宮中......

沈之愿的瞳孔驟然收縮，大腦一片空白。

那個聰慧俊秀、曾意氣風發(fā)地說要成為父親那樣頂天立地男子的宸兒......

被凈了身......成了太監(jiān)......

所有的支撐在這一瞬間徹底崩塌。

長子殘廢，次子夭折，幼子失蹤，女兒癡傻......

如今，連她最后一點念想。

她曾經(jīng)引以為傲的長子，竟被他的親生父親親手推入這等深淵......

恨？怨？悔？

她眼前猛地一黑，只剩下無邊無際的絕望。

沈之愿再也支撐不住，一口鮮血噴出后徹底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