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端了一塊蛋糕遞給我。

“燦燦，生日快樂！”

可是奶奶，燦燦是姐姐，我是妹妹林多多。

關于我的一切，奶奶似乎都記不得，他們說奶奶是得了老年癡呆。

所以，我盡可能在奶奶面前刷存在感。

她喜歡喝茶，我就連夜收集露水。

她晚上起夜，我就立馬準備痰盂。

她說讓我去地窖拿咸菜，哪怕我有嚴重的幽閉恐懼癥，也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

咸菜缸很重，可沒想到地窖的門板更重。

等我變成一縷青煙飄出來時，奶奶卻罕見地叫出了我的名字。

“多多應該死透了吧！”

“就是可惜弄臟了一片地方。”

原來奶奶沒有老年癡呆，只是討厭我而已。

……

咸菜缸好重，光是搬到門口就用了全身的力氣。

可我沒想到，地窖的門板比咸菜還重。

我怎么推都推不開。

明明進來之前，我用石頭擋好門了。

一時間心跳加速。

密閉的環(huán)境似乎一點點地在吞噬我的理智。

我拼命地敲擊門板，可門外沒有一個人應聲。

奶奶沒有咸菜是吃不下飯的！

等奶奶發(fā)現我還沒回，一定會來找我的。

看著手上沉甸甸的咸菜，我開心地笑了。

這次我拿了好多，奶奶一定會夸我能干的。

我迷迷糊糊聽見了姐姐回家的聲音。

“奶奶，我去給你拿點咸菜，正好中午吃咸菜炒飯，好不好？”

姐姐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可就在開門那一刻，卻被奶奶叫住了。

【燦燦回來！奶奶今天不吃咸菜，那東西沒營養(yǎng)?！?/p>

【奶奶殺只雞，我們吃小黃雞好不好？】

不吃咸菜了？

聽到這里，我有點慌了。

拍著門大聲喊道。

“姐姐，我在這里，開開門?。　?/p>

我叫破了喉嚨，也只是眼睜睜地聽著林燦燦離開的腳步聲。

奶奶不是最喜歡吃咸菜，為什么今天不吃了？

我坐在地上，任由四面八方的寒氣滲進我的骨髓。

又冷又餓的我，連五感都放大了一倍。

廚房里吱吱作響的油鍋，仿佛此刻就在我的面前。

光是聽這個聲音，口腔已經在分泌口水。

【燦燦，你喜歡吃蔥，奶奶給你多放一些。】

【你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要多吃點，今天沒人跟你搶，且給你吃好了。】

【上次可沒把我氣暈，一共十八塊雞肉，你爸媽吃三塊，你吃九塊，剩下的全被那個賤人吃完了，真是不懂事！】

我被叫得最多的名字是“賤人！”

在農村賤名好養(yǎng)活。

或許從某種意義上，奶奶對我疼愛不比姐姐少。

就像每次剔下來的雞骨頭，奶奶都會專門留給我。

而這雞骨頭，就成了我每星期惦記的美味。

只是可惜，姐姐一個星期只回來一次，不然我天天都能吃上雞骨頭了。

好羨慕姐姐，在奶奶還沒有得老年癡呆之前出生。

所以奶奶記得她的口味，記得她每周六回家。

還記得一個月前，她吃了幾塊肉。

周圍寒氣變得越發(fā)重了。

而我的身子卻燙的像個小火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