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得更大了。

我拖著扭傷的腳，一瘸一拐地往前走，雨水糊住了眼睛，冷得牙齒都在打顫。

摸了摸口袋，手機(jī)和錢包都不在，霍寒川的人搜身時早就拿走了。

“出租車！”我伸手?jǐn)r車。

好幾輛車減速，司機(jī)打量著我狼狽的樣子，又加速開走了。

雨水順著頭發(fā)流進(jìn)眼睛，又澀又疼。

走了不知道多久，看到一家連鎖酒店，我松了口氣推門進(jìn)去。

“您好，開間房?！?/p>

前臺打量著我撕裂的禮服和濕透的頭發(fā)，眼神古怪。

“身份證?！?/p>

我摸了摸空蕩蕩的口袋：“身份證沒帶，我報身份證號行嗎？”

她在電腦上操作了幾下，臉色突然變了。

“抱歉，虞小姐，系統(tǒng)顯示您不能入住。”

“什么意思？”

“就是…全城酒店都不會接待您?！彼龎旱吐曇?。

“霍總吩咐的。”

我愣在原地，渾身發(fā)冷。

霍寒川這是要逼死我。

轉(zhuǎn)身走出酒店，雨水劈頭蓋臉砸下來，我站在街邊，前所未有的絕望。

對了，我婚前用自己積蓄盤下個小工作室，做服裝設(shè)計。

霍寒川一直看不上，說賺那點錢不夠丟人。

那是我最后的退路。

拖著傷腳走了快一小時，終于到了工作室所在的寫字樓。

電梯鏡子里照出我狼狽的樣子：妝容花掉，頭發(fā)黏在臉上，禮服又臟又破。

真可笑，三小時前我還是人人艷羨的霍太太。

“叮”一聲，電梯到了。

我深吸一口氣，推開工作室的玻璃門。

眼前的一切讓我僵在原地。

碎布料滿地都是，人臺模特被推倒，桌椅全被砸爛。

電腦屏幕碎裂，設(shè)計稿被撕得粉碎，像雪花一樣鋪滿地面。

墻上用紅色噴漆寫著刺眼的大字：

“殺人犯的女兒”

“賤人”

“去死”

我腿一軟，跪坐在廢墟里。

手指顫抖地?fù)炱鹨粡埍凰核榈脑O(shè)計稿，那是我熬了三個通宵畫出來的新年系列。

全沒了。

三年的心血，我最后的依靠，就這么毀了。

眼淚涌上來，又被我狠狠擦掉。

不行，我要去找霍寒川問清楚！

我沖出大樓，攔了輛出租車直奔霍氏集團(tuán)。

前臺看見我，立刻叫來保安。

“讓我見霍寒川！”我推開保安往里沖。

“虞小姐，霍總不會見你的…”

我擠進(jìn)電梯，直接按了頂層。

總裁辦公室的門虛掩著，我一把推開。

霍寒川正坐在沙發(fā)上，端著碗，小心地喂盧思妍吃水果。

盧思妍靠在他肩上，笑得甜蜜。

看到我，霍寒川臉色一沉：“誰讓你來的？”

“為什么？”我聲音發(fā)抖。

“為什么要?dú)Я宋业墓ぷ魇?？?/p>

他放下碗，眼神冷漠：“你那破工作室，一年賺的還不夠思妍買件首飾，關(guān)了清凈?！?/p>

盧思妍柔聲說：“寒川，別這樣，清許姐就這點寄托了。”

“她該學(xué)會認(rèn)清現(xiàn)實。”霍寒川冷笑。

我看著他冷漠的側(cè)臉，心像被撕開一樣疼。

“霍寒川，那是我一點一點做起來的事業(yè)…”

“事業(yè)？”他像是聽到什么笑話。

“你吃我的穿我的，有什么資格談事業(yè)？”

他從錢包里掏出一疊現(xiàn)金，又拿出一串鑰匙，扔在我腳下。

“拿去，住別墅的傭人間，別再來公司鬧?！彼戳搜郾R思妍。

“思妍受不得驚嚇?！?/p>

我看著地上的錢和鑰匙，渾身發(fā)抖。

“在你眼里，我就這么賤嗎？”

他面無表情：“你父母欠我的，你這輩子都還不清。”

我彎腰，慢慢撿起鑰匙和現(xiàn)金，每一張鈔票都像在抽我的耳光。

“霍寒川，你會后悔的?！蔽姨痤^，直視他的眼睛。

他嗤笑一聲，摟緊盧思妍：“我最后悔的，就是沒早點看清你父母的真面目?！?/p>

我轉(zhuǎn)身離開，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電梯門關(guān)上的瞬間，我聽見盧思妍嬌滴滴的聲音：

“寒川，我有點不舒服…”

“別怕，我送你去醫(yī)院。”

電梯緩緩下降，我靠著墻壁，慢慢滑坐在地上。

手里的鑰匙串硌得掌心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