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姑娘不必客套，你進宮一事，長公主本也想著要老身來教你些規(guī)距，這不剛好，凌公子帶著姜家小子求到長公主那了，老身也樂得為你們的好事走這一趟?！币邒咝χf道。

殷蝶不好意思地道：”太麻煩嬤嬤了，我原本只打算簡單操持一下就好了?！?/p>

“那哪成啊，姑娘成親這可是一輩子的事，姜家小子還算知道點分寸?！币邒呙φ暤馈?/p>

殷蝶只得吐吐舌頭道：”是，嬤嬤說的是，嬤嬤就喚我殷蝶吧，陳姑娘也叫得太生份了些。”殷蝶走到了姚嬤嬤的身邊，引著她去了院子里，坐下歇歇。

“嬤嬤，不是你要先教什么？”殷蝶想著要學規(guī)距有些頭痛，糾結(jié)地問道。

“先從坐開始吧，然后再練走路、行禮，壽筵也就是三日后了，殷蝶姑娘這幾日可得辛苦些了?！?/p>

“還好只有幾日?！币蟮嘈χf道。

“你這坐得就不對，腰挺直，不能靠著椅背，“姚嬤嬤一板一眼地指正著，殷蝶只得挺直了身子，正襟危坐，端莊得體，嘴角保持一抹淺笑，舉手投足都得婷婷裊裊，嬌如春花，柔似拂柳。

扣兒遠遠地站一旁，捂著嘴偷笑，殷蝶氣得時不時的飛幾把眼刀過去。

范疆這兩日一直在琢磨玉香那晚燒紙錢時說的話，可現(xiàn)在這人不明不白的就死了，透著蹊翹，可母親現(xiàn)在性子越發(fā)古怪，定是不會告訴他真相，這府里想來想去也找不到一個能跟他說實話的人。

“哎，也怪我當年！怎么就那般沉不住氣呢，說走就走了?！狈督没诘刈哉Z道。'倒是二弟，不知道他知道多少?！?/p>

范疆站起身，急步往范海的屋子走去。

范海現(xiàn)在瘦得只剩下一付骨架子了，進氣多出氣少，身邊沒幾個人敢近身伺候，生怕自己也惹上那種吃肉的蟲子，范疆進屋去的時候，里面冷冷靜靜一個下人都沒有。

范海倒是醒著，粗重的喘息聲象在拉風箱，聲音早就嘶啞了，眼窩深陷，眼睛蒙著一層白霧，也早已看不清了。

“二弟，為兄當兄弟一場，最后來送送你吧。”范疆見到此時的范海，早沒有當年紈绔不濟，肆意飛楊的少年郎的模樣，不由的一陣不忍。

“咯！咯”范海從喉嚨里費力地發(fā)出了幾個音。

“二弟，下輩子你好好做人，成親生子，得個善終吧?！狈督曇暨煅实氐?。

“咯！。對。布。及?！狈逗Ｓ职l(fā)出了幾個音，范疆大概能猜出來，緩緩說道：“二弟，過去的事哥不記恨你了。”

“咯！嫂。沒有！”范海剛說了幾個字就開始劇烈地抖動起來，“二弟！?！狈督蝗淘倏?，捂著眼睛喚道。

突然聲音都停止了，四周靜得出奇，范疆忙看向床上的范海，只見他雙眼緊閉，已沒有了呼吸。

“二弟！”范疆終于忍不住掩面而泣。

靈彩站定，輕聲說道：“小姐猜得真準，范二少爺剛?cè)チ恕，F(xiàn)在范府里正哭成一片呢?！?/p>

殷蝶緩緩站起身，低嘆一聲道：“雖說他也是咎由自取，只是死得！太慘了些，即使如此，我還是得借他的尸骨一用?！闭f完站在院子的大樹下，背著手靜靜地望著地下泥土里，四下爬走的螞蟻，靈彩在她身后也沉默不語。

“靈彩，你盯著，注意他們幾時出殯，葬在哪里？”殷蝶暗然地說道。

“是小姐，奴婢先告退了?！膘`彩說完飛快地走了。

殷蝶輕嘆了一口氣，喚了聲扣兒，”小姐？”扣兒從屋里走了出來。

“去賣些紙錢，給范二少爺燒一燒吧?！币蟮p聲說道。

“小姐為什么要燒給他啊，他那是活該?！笨蹆翰粷M地說。

“就當為驚擾他尸骨陪罪吧。殷蝶拍了拍扣兒的臂膀，淡淡一笑說道。”人已死再驚擾尸骨總是有些陰損了?！?/p>

“小姐！。好吧，奴婢這就去準備。”扣兒點了點，就去了前院，安排了下人出去街上買些紙錢回來。

陳漢文今日也早早下了衙回來了，一進門就將殷蝶喚去了書房。

“小蝶，范家的二少爺去了，你可知道？陳漢文一臉嚴肅的問道。

“知道了，剛才靈彩來告訴女兒了?！币蟮c頭道。

“哎！這下估計仇是結(jié)下了，怎么就說去就去了呢?！标悵h文搖頭嘆息道。

“他去跟我們一點關系都沒有，不過范大人會不會這么想，他要是不這么想，也沒辦法?！币蟮麩o奈地笑著說道。

“你的婚事還是盡快辦吧，萬一范家再想出什么花樣，你爹爹我只怕有心無力啊?！标悵h文嘆了口氣道。

爹你也要多加小心些。”殷蝶擔心地望著陳漢文說道。

“恩，我知道了，你快去歇息吧?！标悵h文揮了揮。

“爹，你也早些歇息。小蝶告退?！币蟮Ａ烁Ｉ?，轉(zhuǎn)身走出去書房，抬頭望著天上難得露出全臉的月亮?！苯裉焓窃聢A之夜啊。這幾日怎么黑貓沒來？”殷蝶不禁嘀咕道。

第二日，門上得了凌府送來的拜貼，定好隔日便登門求親，陳漢文忙去把第二日申請休沐的手續(xù)辦妥了。

姚嬤嬤第二日一早就過來了，拿著一張理好的嫁妝單子，遞給了殷蝶，”這里我照著你倆大致情況理出來的，有什么要添減的你跟你家老爺一起商量著辦吧?！?/p>

“真是有勞嬤嬤?！币蟮﹄p手接過，連連謝道。

“昨日教你的規(guī)距可都會了，先演練一遍吧。”姚嬤嬤坐在院子里的小椅上，讓殷蝶把昨日學的行走坐演練一翻。殷蝶一邊走，姚嬤嬤邊看邊不禁的點頭，殷蝶姑娘真是聰慧，這一點就通，我看三日你大面上都能學會了?！?/p>

“那也是嬤嬤教導有方?！币蟮碇x道。

“好好，我們也不用客套了，現(xiàn)在老身給你講講宮里的規(guī)距。”嬤嬤從椅子緩身站了起來，宮里的稱呼禮數(shù)事無俱細都細細講了一翻，殷蝶聽得道是津津有味，不停地咂舌道：“這能在宮里呆下去的人都不簡單啊?！?/p>

“太后籌筵那日，你先隨公主呆在寢宮，內(nèi)命婦從上午就開始進宮去給太后磕頭，不過大多數(shù)都只能在殿外嗑完了事，如果太后召喚，你再隨公主去進見，否則你也在殿外嗑頭，不得進去?！?/p>

“殷蝶明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