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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孟川聞言猛地抬頭,臉上血色盡失,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吐不出。
那一瞬,他想起了父親的告誡。
在這天衍宗,除卻宗主以外,只要不招惹兩個人,以他鎮(zhèn)北侯府的勢力,自是能庇佑他一切。
可這其中一人便是眼前的秦長老,執(zhí)掌門內(nèi)刑罰,素來鐵面無私,賞罰分明,別說他一個小小侯府,若是犯了門規(guī),就連王室中人也是難逃制裁。
他曾聽聞府內(nèi)老人談起,曾有位皇子仗著自己身份入了宗門犯下大錯。
哪怕逃回了王都之中,這秦峰也帶人當(dāng)著國主的面將其帶回去受罰,絲毫沒有顧忌王室的臉面。
而國主也是忌憚秦峰身后宗門的影響力,只說有錯應(yīng)罰,便不在理會。
一想到自己連犯兩錯,其中更是犯了門內(nèi)的大忌,當(dāng)下冷汗連連,手腳都已經(jīng)發(fā)軟。
“秦長老......家父…”
孟川怕了,想要搬出鎮(zhèn)北侯來為自己減輕罪責(zé),可才剛張開口,卻看到秦峰已然轉(zhuǎn)身。
秦峰不再看他,語氣淡漠卻不容置疑:“宗門規(guī)條固然鐵定如山,不容偏私,但今日,老夫予你另一個選擇。”
此話一出,讓孟川嗅出了一絲生機(jī),就連一旁躺著的陳平安,都愕然地抬起頭。
另一個選擇?難道......
孟川心里忐忑,無數(shù)念想從心底里涌出,難不成父親已是知曉今日之事,派人提前留有余手,他想不明白。
正思慮著,便聽耳邊響起秦峰的呼聲。
“三年。我給你們?nèi)陼r間!”
秦峰聲音低沉,卻清晰地傳遍竹林的每一個角落。
“三年后的今日,便是本輪入門弟子的大比之期。到時老夫自會安排,讓你二人于擂臺之上,再來一戰(zhàn)。”
“什么?!”孟川失聲脫口,懷疑自己聽錯了。
就連一直沉默忍痛的陳平安,也猛地抬起頭,染血的面容更是難以置信。
身為記名弟子,雖是有著天衍宗弟子的名號,可實際卻并未被當(dāng)成自己人。
至于入門大比,更是與他們無關(guān),讓他二人于大比約戰(zhàn),不明白秦長老此舉這是何意。
秦峰負(fù)手而立,微風(fēng)拂過,吹動了他的衣衫,撫著自己的長須,朗聲道。
“此戰(zhàn),勝者無過,敗者......”
秦峰拉長了尾音,雙目如刀一般刮過兩人的眼睛,緩緩開口道。
“將會被老夫廢去修為,逐出師門,從此再也不得踏入我天衍宗半步,更不得以我天衍宗弟子自居,你二人可敢?”
突如其來的轉(zhuǎn)折讓孟川腦子一片混亂,還以為自己今日難逃厄運(yùn),沒成想竟還有意外之喜。
自己宗主親傳的寶位被陳平安妹妹所頂替,如今卻可以用他的命來還,還不用自己沾染因果,這等好事莫不是刑罰長老開玩笑不成?
他看向秦峰那張毫無表情的臉,試圖找出絲毫玩笑或試探的痕跡。
可看到的卻是秦峰一如既往的冷漠,宛如萬年冰雪一般波瀾不驚。
“難道他說的是真的?”
同樣想法的陳平安也是看向了秦峰,臉上也是帶著一絲不可置信。
“怎么?可是怕了?”
秦峰冷著臉,目色如刀看向二人。
卻聽孟川大笑一聲,忿忿道。
“有何不敢,別說三年,就算給他三十年,憑他一個無靈根的廢物,也休想追上本候的腳步,多謝秦長老成全弟子,補(bǔ)全弟子道心,家父自當(dāng)......?!?/p>
孟川剛想俯身行李,卻被秦峰打斷。
“不必言謝?!鄙n老的聲音里陡然一冷,讓孟川還來不及出口的欣喜戛然而止。
隨后便轉(zhuǎn)身看向了陳平安,冷聲道。
“那么你呢?可想好了!若是后悔,現(xiàn)在還來得及!”
陳平安嘴角溢血,每每看到孟川得意的神情心底里就想到自己妹妹離別時的不舍。
明明自己的妹妹是被他們選中,也是他們沒有保護(hù)好才被佛家?guī)ё?,到頭來憑什么還被人誣陷說出那樣難聽的話,他不服,當(dāng)下答到。
“弟子有何不敢,三年之后,弟子定會當(dāng)著眾人的面,擊敗他!”
“好!好!?!?/p>
秦峰看著陳平安的眼睛,連說了幾聲好。
看著少年破爛的衣袖下,那雙手依舊在不自主地顫抖。
但說出這句話時,卻是站直了身子,哪怕渾身是血,那雙眼睛卻是亮得驚人。
秦峰點了點頭,露出滿意的神色。
隨即側(cè)過身形,目光重新落在了孟川的身上。
“強(qiáng)者修行,旨在守護(hù)世間正義?!?/p>
秦峰話鋒一轉(zhuǎn),語氣雖是平緩,可一字一頓,卻像攜著萬鈞之力,砸入孟川耳中,更是落入到陳平安懵懂的心里。
“非是踐踏弱者而來,更不是成為面向自己同門的刀刃。”
他停頓了一瞬,飽有深意的看著孟川那張得意的臉上。
孟川夙愿得逞的笑意只在一瞬間便凝固了。
在那一刻,他感受到無盡的殺意,仿佛墜入了尸山血海,一股死亡的氣息撲面而來,讓他頓時腳底一軟,癱倒在地上。
秦峰不再多言,玄袍一拂,轉(zhuǎn)身便走,身影幾步之間便已模糊,融入林間繚繞的霧氣之中,消失不見。
待得秦峰離去,那股死亡的氣息隨之散去。
孟川猛地喘了一口粗氣,踉蹌之下,才發(fā)現(xiàn)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濕。
他下意識地看向自己的手,這才發(fā)現(xiàn)掌心已是被自己的指尖攥進(jìn)了血肉里,鮮血朦朧。
忽的一股仇恨感涌了出來,看向一旁倒在地上的陳平安,冷聲道。
“臭小子,若不是你那妹妹本侯哪用得著受今日之辱。你記?。∪曛?,本侯會來取你的性命,若是你怕了,就早早卷鋪蓋走人,不過我告訴你,只要你小子還在我月輪國一日,哪怕已經(jīng)滾出宗門,本候也會讓你生不如死!要怪就怪你那自甘為賊的妹妹!”
陳平安的眼睛亮得驚人,聽到孟川挑釁的話語,硬是強(qiáng)撐著站了起來,死死瞪著他的眼睛冷聲道。
“我說了!我妹妹他不是賊!三年之后,我要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親自打敗你!”
孟川聞言冷笑一聲,露出輕視的目光。
“就憑你?用你那偷來的功法,還是靠你那無靈根的廢柴體質(zhì)?好好珍惜這三年里的每一天吧,因為這將是你最后的時光!”
孟川轉(zhuǎn)身,頭也不回的離開這里。
看著那人離去的背影,陳平安死死攥住自己的雙拳,冷聲道。
“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