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餓肚子哇哇大哭的女兒，姜婉心疼地臉色煞白，這才明白顧裴司不是在跟她開玩笑。

那天，無論姜婉怎么跪在顧裴司腳邊，求他放過女兒，他都沒有動容分毫。

只說：“奶水也都只是水，與喝開水沒有差別。只要扛過十天，魔障清除就可以恢復正常?！?/p>

他說完后，凍結(jié)姜婉名下所有銀行卡，搬空臥室里所有值錢的東西，吩咐整個榕城大大小小的企業(yè)不許給姜婉工作。

看著餓了兩天氣若游絲的女兒，姜婉心如刀絞。

她不明白，為什么凌梵音的一句話，會讓顧裴司像變了一個人。

沒有時間去深究他為什么這樣，姜婉偷偷跑出去賣血，拿錢買奶粉給女兒喝。

卻被顧裴司發(fā)現(xiàn)，他生氣地砸了那管奶粉，要將女兒喝水的時間無限延長。

就連榕城所有的血站都被顧裴司命令關閉，姜婉只能上街乞討，但無人敢給她錢。

沒辦法，姜婉只好去賣。

可是，就連賣身，都沒有人敢買她。

后來是一個流浪漢可憐她，才花了二百塊錢買了她一次。

在流浪漢身下的姜婉麻木地流著眼淚，猶如無骨玩偶。

流浪漢動作粗魯，渾身臟臭，亂草堆里的每一下都讓姜婉痛不欲生。

但那又如何，只要女兒有買奶粉的錢，讓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可當姜婉拖著殘破的身子，抱著奶粉回去時，她小小的女兒卻再也無法張嘴。

“囡囡，媽媽給你拿吃的來了，囡囡你快喝呀......囡囡喝了就能長大了......囡囡......”

懷里的女兒身體干癟，四肢細若如柴，渾身暗黃色。

她的囡囡被生生餓死。

明明剛出生時，她的女兒那樣健康，喝奶的樣子那么有力。

為什么，為什么才半個月，她的囡囡就這樣死去？

姜婉悲痛至極，哭到聲嘶力竭，幾乎暈厥。

恍惚間，她看到了顧裴司。

他從她懷里抱走了女兒，這是他第一次抱囡囡。

卻是要將她生生剝皮......

姜婉的眼淚流盡了，恨意在心底不斷凝結(jié)。

第三天，房門終于打開，顧裴司看著殘破的姜婉心疼道：“張媽，拿飯來！馬上給太太拿吃的！”

姜婉氣若游絲，眼皮早已睜不開。

“婉婉，你堅持一下。你看，”顧裴司拿出手機打開一段視頻：“孩子已經(jīng)被凈化了，她可以順利往生極樂了?！?/p>

那段視頻里，是人皮鼓的制作過程。

她的囡囡，被藏人鑿開頭骨，往體內(nèi)澆筑水銀，再將整塊皮剝下......

囡囡的眉心骨被制作成小小的念珠......

畫面一轉(zhuǎn)，凌梵音坐在佛殿中，一手轉(zhuǎn)動著那串念珠，一手拍打著人皮骨，嘴里念念有詞。

姜婉渾身宛遭雷劈，極致的痛苦快要將她淹沒。

她的孩子連死后都不能安息，好慘，好慘......

姜婉凄厲地喊叫著：“我要殺了你們！我要讓你們給囡囡陪葬！”

顧裴司望著姜婉，眉頭緊皺：“你跟梵音說的一樣，已經(jīng)著魔。你為什么就是不能理解，這是為了孩子好？你看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瘋瘋癲癲，根本沒有理智?！?/p>

“我知道你失去孩子痛苦，你若是想要孩子。今晚，我們就能再造一個?！?/p>

“......”

再造一個？

一條生命，為什么從顧裴司的口中變得如此輕賤？

再生多少個，都不是她死去的，連名字都還沒有的囡囡。

姜婉的腦子里出現(xiàn)一聲極其尖銳的嗡鳴，像是有一根冰冷的鋼針從太陽穴刺入，貫穿她整個顱腔。

她張著嘴，卻像一條被拋上岸的魚，拼命翕動著，卻無法吸入一絲空氣。

“囡囡......”

她像一棵被無聲無息砍斷的樹，直挺挺地，朝著冰冷的地面，轟然倒下。

孩子被制成人皮鼓的這一天，姜婉在心中起誓，必要他們以命相抵！

......

醒來時，在醫(yī)院的病房里。

她望著天花板，眼睛里的淚已經(jīng)干枯。

魔障是嗎？

的確是有魔障要好好被清除才是。

姜婉幽魂一般離開醫(yī)院，在小賣部打出一個電話。

“阿嬤，是我。一個月后就是藏區(qū)祭祀大典，早前聽喇嘛說需要世間最干凈的靈魂作為祭祀的媒介。你們還需要嗎？”

“當然需要，到時候我們會親自去取?！?/p>

掛斷電話，姜婉找了律師事務所，拿到一份離婚協(xié)議。

無論當初兩人如何相愛，但現(xiàn)在姜婉的愛，已經(jīng)跟著孩子離開。

只要簽下這份協(xié)議，他們便再無瓜葛。

害死她女兒的人，勢必要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