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年，撒了氣也就罷了，你難不成還要將人搞死嗎？”

“到時候搞出了人命，你進(jìn)去了，我怎么辦？”

謝云瑤沖了上來，擋在了我的面前。

正當(dāng)我以為這女人還有一絲良心之際，她卻看都沒看我一眼，格外心疼的捧起了顧盛年的手，小心翼翼的吹了又吹，眼底溢滿了疼惜。

“疼不疼？”

“打的那么用力，你看這手都紅了?！?/p>

“他沈硯川皮糙肉厚的挨兩下不要緊，但你可不行。你有凝血功能障礙，萬一破皮了可怎么辦？”

額角的血珠順著臉頰往下淌，砸在衣領(lǐng)上暈開一小片深色。

我卻忘了疼，只盯著謝云瑤落在顧盛年手背上的指尖發(fā)怔。

那雙手，從前也曾這樣小心翼翼地捧過我的手。

那時我只是在做飯時沒拿穩(wěn)刀，手指不小心被刀口劃破了皮。

血剛冒出來，原本在客廳等著開飯的謝云瑤就第一時間沖了進(jìn)來，一把抓住我的手，眼淚啪嗒啪嗒的掉，

“怎么這么不小心！疼不疼?。俊?/p>

后來她蹲在茶幾旁給我包扎，棉棒蘸著碘伏輕輕擦，動作慢得像怕碰碎我，嘴里還反復(fù)念叨，

“以后做飯我來，你別碰刀了，再傷著我該心疼死了?！?/p>

可也是這個人，在我如今頭破血流之際，卻連半點余光都沒分給我，只對著顧盛年那點發(fā)紅的手背反復(fù)吹拭，語氣里的疼惜滿的都要溢出，轉(zhuǎn)頭說我“皮糙肉厚挨兩下不要緊”。

想著，我的心頭越發(fā)悲涼。

可我顧不得傷心，畢竟我媽還沒找到。

我強(qiáng)撐著扶著墻壁站了起來，從桌上抽了一大把紙巾，按住了流血的額頭，冷靜道，

“謝云瑤，我再問你一遍，我媽到底在哪里？”

“她一個為我操勞半生又近乎半瞎的老人，她知道我只是出差，又不是不回來，根本不可能主動自愿去養(yǎng)老院！”

謝云瑤給顧盛年吹手的動作一僵。

她沒有抬頭看我，仍用著那副不死不活的調(diào)調(diào)，隨意的打著哈哈。

“不是跟你說過了？媽說家里待的不舒服，她更想去養(yǎng)老院?！?/p>

“老人家嘛，心思一天一個樣兒，不是很正常？”

“你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蟲，怎么可能樣樣都知道。”

哈。

我被逗樂了。

我媽雖只是我的養(yǎng)母，可相依為命二十余載，我比誰都更懂她。

她從前的確是總擔(dān)心自己會拖累我，怕成為我的累贅，提出過想去養(yǎng)老院。

可在我結(jié)了婚后，她卻只一心期盼著我能有個孩子，讓她臨終前得以含飴弄孫。

只因她得了癌癥，已是晚期，沒幾年好活了。

再加上我此次出差，還有著認(rèn)親一事，她也知曉。

她是真心期盼，在她走后，我還能有其他親人照料我，怎么樣也都會等個結(jié)果。

而不是無緣無故、一言不發(fā)就去了養(yǎng)老院！

想著我神情嚴(yán)肅，繼續(xù)追問道，

“沈云瑤，我媽待你怎么樣你自己心里有數(shù)。做人要有良心。自打你嫁過來起，我們家沒讓你做過一次家務(wù)，洗過一次衣服......如今我只是想要個去向，怎么就這么難？”

也就是在我說話的功夫，顧盛年一把推開了沈云瑤，一腳朝我踹了過來。

“問問問，問你媽呢！”

“瑤瑤說什么就是什么，你竟然敢反駁？看老子不打扁你個龜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