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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一拳,石破天驚。
李帆用最直接而野蠻的方式,向所有人宣告:他不是任人揉捏的軟柿子。
那一戰(zhàn)過后,百草園乃至整個神靈宗外門,都為之震動。
“聽說了嗎?百草園那個五行廢體,一拳就把凝氣二層的張虎打暈了!”
“怎么可能?就算是凡人,肉身再強,也不至于到這種地步吧?難道他用了什么見不得光的邪門歪道?”
“噓,小點聲!聽說馬龍師兄已經(jīng)放話了,誰要是再和那小子走得近,就是和他作對?!?/p>
各種議論像瘟疫一樣在私下蔓延。從此沒人敢再當面欺負李帆,但隨之而來的,是徹底的孤立和無處不在的監(jiān)視。
那些曾經(jīng)對他頤指氣使的雜役,如今見到他,都像見了瘟神一般繞道而行。馬龍的跟班也時不時出現(xiàn)在他周圍,用陰冷的目光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李帆卻對此視若無睹。他依然沉默寡言,每天挑水、施肥、除草,好像演武場上那個一拳驚人的身影只是眾人的幻覺。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渴望力量。
一拳擊倒張虎,表面風光,實則暴露了底牌。他非常清楚,單憑肉身之力,在真正的修士面前依然不堪一擊。若不是張虎當時輕敵,沒有拉開距離施展法術,結果必然不同。
他需要更多的靈石、更多的能量來進行下一次的玄黃淬體。然而,以他最低等雜役的身份,連獲得一塊下品靈石的渠道都沒有。
正當李帆為此焦急時,一個足以改變他命運的機會,悄然降臨。
這一天,整個神靈宗外門都陷入了一種狂熱:宗門高層宣布,一年一度的“血色秘境”將在半個月后開啟!
血色秘境,是神靈宗掌控的一處上古戰(zhàn)場遺跡。秘境危機四伏,卻也遺留了無數(shù)天材地寶、上古傳承,乃至隕落強者的法器。對資源匱乏的外門弟子們來說,這無疑是一次天大的機緣。只要能活著出來,帶出一點收獲,都足以一飛沖天。
當然,機緣與風險并存。秘境里不僅有各種恐怖的妖獸與禁制,更有同門弟子的黑手。為了爭奪寶物,殺人奪寶早已是不成文的規(guī)矩。
盡管如此,每年那幾百個名額,依舊讓無數(shù)外門弟子爭得頭破血流。
這一晚,李帆剛結束了一天的勞作,正準備回茅屋,卻被那個賊眉鼠眼的吳執(zhí)事攔住。
“李帆,你跟我來一趟?!眳菆?zhí)事的表情難得地復雜。
李帆心中一凜,默默跟了上去。
吳執(zhí)事帶他來到一間偏僻的庫房,反手關上門,從懷里摸出一樣東西遞了過來。
那是一塊巴掌大的青色玉牌,上面用朱砂勾勒著一個古老的“血”字,隱約散發(fā)著微弱的空間波動。
“這是......秘境資格玉牌?”李帆呼吸驟然加快。
“不錯?!眳菆?zhí)事干咳了兩聲,避開了李帆的目光,“這是‘清理’名額的玉牌。宗門規(guī)定,每次秘境開啟前,都要派些人提前進去,探查入口、清理低階妖獸,為大部隊鋪路。這個名額沒人愿接,因為——死亡率最高?!?/p>
他頓了頓,抬頭看向李帆,第一次正視這個少年,低聲道:“我年輕時也像你一樣,不甘心。可惜我沒你那份膽氣,也沒你那份......運氣。我能幫你的,只有這些。是龍是蟲,是死是活,就看你自己了。”
李帆愣住了。
他沒想到,這個一直對他非打即罵的吳執(zhí)事,竟然會暗地幫他。其實,那一拳,不只是震懾了小人,也讓吳執(zhí)事心頭震動——他看到了李帆身上自己早已丟失的“不甘”。
這是一次賭博,吳執(zhí)事賭李帆能創(chuàng)造奇跡。
李帆沒有道謝,只是伸出布滿老繭的手,鄭重接過玉牌。他明白,這塊玉牌是他目前唯一的出路,是他擺脫奴役、獲取資源、踏上強者之路的跳板。
然而,就在他接過玉牌的瞬間,庫房的門“砰”地一聲被人一腳踹開。
馬龍陰鷙的臉出現(xiàn)在門口,身后還跟著幾個身形高大的內(nèi)門弟子。
“好啊,吳能,你膽子不?。 瘪R龍目光如毒蛇,死死盯著吳執(zhí)事,聲音冰冷,“誰給你的權力,把宗門的秘境名額私自給一個廢物?”
吳執(zhí)事臉色瞬間慘白,身體不住顫抖,卻還是勉強回應:“馬......馬師兄,這是宗門規(guī)矩,清理名額本該由我百草園指派......”
“規(guī)矩?”馬龍冷笑著逼近,氣勢逼人,“在我這里,規(guī)矩就是我說了算!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把玉牌收回來,然后自己扇一百個耳光,我可以當什么都沒發(fā)生。”
吳執(zhí)事冷汗直流,雙腿發(fā)軟。他不過凝氣中期,根本不敢和馬龍這等天驕作對。他下意識看向李帆,眼中滿是掙扎和恐懼。
李帆卻比他更快,將玉牌死死攥緊。
“多謝執(zhí)事?!崩罘珜菆?zhí)事深深一鞠躬。
這一躬,既是感謝,也是承諾:這個因果,我李帆記下了。
“你找死!”馬龍勃然大怒,殺氣逼人。
但他終究沒在宗門內(nèi)直接動手,只是用看死人的眼神盯著李帆,字字陰冷:“很好,有種!我倒要看看,你這個廢物,進了血色秘境,能活幾天。希望到時候你的骨頭,也像你的嘴一樣硬!”
說完,他甩袖離去,帶著一群人揚長而去。那股殺意讓庫房的空氣都冷了下來。
吳執(zhí)事像被抽干了力氣,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氣。
李帆沒有再多說,握緊玉牌,默默離開庫房,向自己的茅屋走去。
夜色中,他的背影拉得很長,顯得孤單,卻比以往更加堅定。
回到那間破舊茅屋,他盤膝坐下,把玉牌放在身前。他清楚,馬龍絕不會放過自己。這次血色秘行,對他而言,是九死一生。但是,他沒有畏懼,心中只有熊熊燃燒的戰(zhàn)意。
他下意識摸出懷中的翠綠小塔碎片。
就在這時,異變陡生——那塊一直只有微弱清涼的小塔碎片,在接觸到刻有“血”字的玉牌時,竟發(fā)出了一絲清晰的震動。
如同沉睡萬古的君王,嗅到了熟悉的氣息,隱隱生出一絲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