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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柔軟的床褥抵在后背,江曜白卻不敢閉眼——只要一閉眼,陸婉柔和江宥齊交纏的身影就會在眼前反復(fù)浮現(xiàn)。強烈的刺激讓他的胃部開始痙攣,仿佛有數(shù)千根針扎進血肉,他連喚人的力氣都沒有,細密的疼痛從胃部蔓延開來,四肢百骸像被鈍刀反復(fù)切割。
而此刻,陸婉柔正和江宥齊在婚房里顛鸞倒鳳。江曜白忍不住想,從前她無數(shù)次說“去公司加班”“臨時有狀況”,究竟是實話,還是為了見江宥齊編造的謊言?冷汗一茬接一茬地冒,他不敢再想下去。
直到次日清晨,江曜白渾身都被冷汗浸透,陸婉柔才回到家。“曜白!”她的呼喚帶著焦急,貫穿江曜白的雙耳。他費力地睜開眼,看見陸婉柔慌亂的眼神和緊繃的下顎線?!霸趺次柑哿艘膊恢来螂娫捊o我!你是想心疼死我嗎?”
陸婉柔飛快地倒了杯水,想去拿胃藥,卻發(fā)現(xiàn)藥盒早已空了。她立刻撥通電話,讓助理盡快送藥過來。期間,她一邊給江曜白按摩胃部,一邊用毛巾給他擦汗,手指因為“內(nèi)疚”而不停顫抖。任誰來看,都會覺得陸婉柔是個愛夫如命的好妻子。
可江曜白清楚,她在愛自己的同時,也愛著江宥齊。
半小時后,敲門聲響起。劉姨把人引到臥室,江曜白和陸婉柔同時回頭,卻看見一道意想不到的身影——江宥齊。
江宥齊渾身濕漉漉的,潔白的襯衫沾滿泥漬,手腕上有多處擦傷,褲腿磨破了大洞,裸露的皮膚又青又紫,翻卷的皮肉里還嵌著泥沙,模樣十分狼狽。陸婉柔愣了一下,隨即怒斥:“怎么是你來!魏語溪呢?”
江宥齊瑟縮著遞出一個完好無損的藥袋:“魏助理有事,我怕哥疼得厲害,就先買了藥送過來......開得太急,車子撞到護欄上了,不過沒關(guān)系,給哥的藥我用塑料袋包好了,沒濕。”
陸婉柔掃過他膝頭的傷口,心仿佛被揪了一下。但她還是接過藥,轉(zhuǎn)身坐在床邊,小心翼翼地給江曜白喂藥:“曜白,張嘴。”
熱水落進胃里,疼痛稍稍緩解??傻冉装邹D(zhuǎn)頭,本該守在床邊的陸婉柔卻不見了蹤影。他艱難地起身,剛走到房門口,就看見樓下大廳的沙發(fā)上,陸婉柔正溫柔地給江宥齊上藥。
“你開這么快的車,是不要命了?”江曜白聽見陸婉柔帶著隱忍怒氣的聲音?!拔抑皇菗母?,也怕你著急?!苯洱R皺著眉,語氣可憐兮兮。陸婉柔無奈地嘆氣:“曜白是我的丈夫,我當然擔心他,可你也是我放在心里的珍寶,你受傷,我難道就不心疼嗎?”
陸婉柔的神情,江曜白再熟悉不過。十八歲那年,他因為江宥齊和父親吵架,被趕出家門后,遭到一群混混的圍堵——錢財被搶,衣服被扯得稀碎。是陸婉柔帶著人沖過來,把他護在身后,救他于水火之中。昏黃的路燈下,他清楚地看見陸婉柔給他上藥時,指尖在不停顫抖。那時,陸婉柔說會保護他一輩子。
可現(xiàn)在,她的心疼、她的保護,都不再只屬于他一個人了。一邊是青梅竹馬的丈夫,一邊是“放在心里的珍寶”,江曜白從沒想過,這兩種形容竟能在一段感情里同時存在。
他捂著心口轉(zhuǎn)身回房,卻不小心撞掉了門邊的花瓶——那是從前用來盛放普羅旺斯向日葵的花瓶,“啪”的一聲,碎成了齏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