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婉然站在婚禮現(xiàn)場的角落，指尖死死掐進掌心。

明天。

明天就是離婚冷靜期結束的日子，她終于可以徹底離開這里。

可今天，她還得親眼看著程墨川和林薇的婚禮。

紅毯兩側坐滿了賓客，程母坐在輪椅上，笑得開心。

音樂響起，程墨川穿著筆挺的黑色西裝，挽著林薇的手緩步走來。

俞婉然恍惚想起自己結婚那天。

同樣的禮堂，同樣的紅毯，程墨川緊張得手心出汗，卻緊緊握著她的手，低聲說：“婉然，我終于娶到你了?！?/p>

而現(xiàn)在，他挽著另一個女人，目光平靜地走過她曾經走過的路。

一滴淚猝不及防地落下，俞婉然慌忙低頭擦掉，卻聽見周圍賓客的竊竊私語。

“那不是程總前妻嗎？怎么還有臉來？”

“聽說精神有問題，差點害死程老夫人?！?/p>

“嘖，真可憐?！?/p>

她恍若未聞，只是怔怔地看著臺上的程墨川。

他似乎感應到什么，目光在臺下搜尋，最終落在她淚流滿面的臉上。

他頓了頓，眼神復雜，卻終究什么都沒說，只是轉過頭，繼續(xù)完成儀式。

婉然，你會理解我的，對吧？

婚禮結束后，賓客散去。

俞婉然剛走到主臥門口，里面突然傳來一陣曖昧的聲響。

“墨川哥，輕點?！?/p>

林薇嬌媚的聲音像一把刀，狠狠捅進俞婉然的心臟。

她渾身僵硬，指尖發(fā)抖，卻聽見程墨川低沉的喘息：“別出聲?！?/p>

“怕什么？”林薇輕笑，“反正她遲早要知道的?！?/p>

“閉嘴?！?/p>

“你后悔娶她嗎？”林薇突然問。

俞婉然屏住呼吸。

房間里沉默了幾秒，隨后傳來程墨川煩躁的聲音：“后悔。”

這兩個字像烙鐵，燙得俞婉然五臟六腑都疼。

她想起結婚那天，他在神父面前鄭重地說：“這輩子都不會后悔?！?/p>

而現(xiàn)在，他說后悔。

她不想再聽，轉身踉蹌著回到客房，關上門，癱坐在地上。

隔壁的動靜持續(xù)到深夜，床板的吱呀聲、林薇的嬌喘、程墨川的低吼......

最后，程母欣喜的聲音傳來：“早點懷個孩子，媽等著抱孫子呢！”

俞婉然靠在墻邊，笑得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第二天早上，俞婉然已經收拾好了所有行李。

她低頭看了看手機。

今天，是最后一天。

樓下傳來歡聲笑語。

俞婉然走下樓梯時，程墨川正彎腰給程母系絲巾，林薇拎著精致的小包站在一旁，三人其樂融融的畫面像極了一家人。

“喲，起這么早？”程母瞥見她，笑容立刻冷了下來，“我們要出門，你記得把主臥床單換了?！?/p>

林薇故作體貼：“阿姨，讓傭人做吧，婉然姐手還傷著呢。”

程墨川這才注意到俞婉然，眉頭微蹙：“你要去哪？”

“今天是冷靜期最后一天?！彼币曀难劬Γ曇羝届o得可怕，“去民政局?！?/p>

程墨川愣了一下，“我今天答應帶媽和薇薇去溫泉酒店?！?/p>

空氣凝固了幾秒。

“你去撤銷吧?！彼蝗婚_口，“等我陪他們玩兩天，一切還和以前一樣。”

“好?！彼拖骂^，輕輕應了一聲。

程墨川松了口氣，轉身去扶程母：“媽，上車吧。”

俞婉然站在原地，看著那輛黑色邁巴赫緩緩駛出庭院。

直到徹底看不見了，她才抬手抹掉臉上的淚水，拎起一旁的行李箱頭也不回地走向大門。

鋼印落下時，發(fā)出“咔嗒”一聲輕響。

“這是離婚證，請收好。”工作人員遞來一個暗紅色本子，“財產分割協(xié)議已經生效，您前夫簽過字的?！?/p>

俞婉然看都沒看，直接把離婚證塞進快遞文件袋，填了程家別墅的地址。

“麻煩寄到這個地址，到付?！?/p>

走出民政局，派來接自己的車早已停在路邊，見她出來立刻揮手：“這兒！”

俞婉然拉開車門，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從口袋里摸出那枚婚戒。

程墨川當年跪在海邊給她戴上的，內圈還刻著“Forever”。

她盯著戒指看了兩秒，抬手扔出窗外。

“叮”的一聲落在馬路中央，很快被疾馳而過的車輪碾過。

“走吧?！彼P上車門，“再也不回來了?！?/p>